折扇读不懂活人的情绪,它自顾自地合上又打开,也不管是否有人会因此而心生烦闷。
躺着的将离也屏息聆听。
他是天生的武将,三岁能剑,五岁能射,熟读兵法,融会贯通。年仅十五,他便随军出征,一举攻破交通要塞,于兵家必争之地抢占先机。而今不过弱冠,就能率领西岐士兵收复失地,重整山河。
谁见了他不振臂高呼:“天佑西岐,战神降临!”
倘若从此以往再不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那将离又怎么还算得上是一位将军?
“可是……”轻声低语,沙场上英勇杀敌的小将只艰难发出两个字节。
无人在意。
泽君眼底的落寞好似隔了一层细碎的沙,他替将离惋惜。
他的指尖握得发白,眼中的怜惜再没有一闪而过,而是滞留在瞳孔深处。
罗华静悄悄地看着他,手上的折扇也不再动作。
周遭安静到诡异,平白渲染一种忧伤。
好奇之余、体会过后,罗华却很难感同身受。
这一刻,好像泽君不再是泽君,他神情激动,替他问出心中的不甘:“只是……这是他多年以来的愿望!”
泽君眉头紧皱,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忽然,他眼里燃起亮光,让那张惨白的脸再不是纸糊的一样,泽君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先生不是说,还有第二种法子?”
他脸上的肌肉都在轻颤,全然没有对战阵前,顶替主将时的伶牙俐齿、淡定从容。也不像皇城脚下、纵身策马看尽繁花的纨绔公子。
他是拜倒在神像之下、虔诚朝拜的信徒,一如芸芸众生。
霁凉眼含柔情,笑得仁慈,弯曲的眉梢都是温暖的弧度。
尽管罗华在心里觉得不服。
霁凉照旧扬起唇角,食指也在空中画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弧形:“将军不必慌张,若是会你们为难,那还要我来做什么?”
话虽是朝着泽君说的,霁凉望向的却是床上的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