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的长衫落入罗华的眼底,只见两根纤长白皙的手指挑起几缕头发,顺着弯曲的弧度滑到发梢。
清亮独特的嗓音听起来总是那么魅惑人心,他的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意,好像在宠溺地看着一个顽皮的孩子:“怎么连头发都染上鲜血了。”
他似乎也只剩下魅惑的空壳,透过眼前的人想的却是瀚海云间。
霁凉只是轻声低语,他一面擦去那缕秀发上的血滴,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罗华的眼睛,鼻尖温热的气息你来我往。好像指尖把玩的不是头上的几缕秀发,而是罗华的耳垂,红得比指纹上残留的鲜血还要深刻。
罗华顿时羞得不知所措,却也舍不得阻止耳侧的作俑者,心头那股隐隐而生的暴躁之感也被压下,突然又成了会撒娇的软糯糯的罗华。
“都是它弄的!”
罗华猛地指向匍匐在地的断臂,发冠上的七彩宝石随着主人的动作来回晃荡,有一种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的骄横。
霁凉将指尖柔顺的头发别在罗华的耳后,轻柔地抚摸他的脑袋,胸口乱撞的心脏总算是随着手上安抚的动作也逐渐平稳下来。
罗华的头发毛茸茸的,很像一只柔软的小动物,还是很会黏人很会撒娇的那种。
其实少年的形象没有很乱,浑身上下最狼狈的,大概是被锋利挠人的鬼爪勾出来几根头发了,以及那几口大着嗓门半真半假的求救。
可是,霁凉就是心慌!
百花族的百花秘境总在他的脑中挥散不去,那时候,霁凉他眼睁睁地看着带血的魔气一剑斩断了双生的曼陀罗华,残破的花朵脱离了供养的主体,只能任由宰割。
在落地的时候,大片的鲜血将它染成了红色,猩红刺痛了霁凉的双眼,魔君疯狂又嗜血的笑还回荡在耳边,他们却都无能为力。
“目的达到了,本座就大发慈悲,留你们一条苟延残喘的路!”
纯白无瑕的曼陀罗华本不该沾染魔族的腥臭,世俗的尘埃也不该玷污他的衣袍,可是终究事与愿违。
罗华似乎是溺在霁凉的温柔里,满眼的崇拜与痴迷。
若是让小连看见了,只怕要在脑中幻想,一气之下冲上前去撕开虚伪的柔弱,揭露他的真实面目,然后……然后小连只敢在心底想想,他连罗华的眼都不敢直视,最多也就是小声说上一句,荒唐。
“嘘——”霁凉凑在罗华的耳边,食指抵在自己柔软的薄唇上,“往黑处看看,有只滑不溜秋的老鼠。”
独特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却好像一颗露珠滚过荷叶滑进干涩的喉咙里,比往常的霁凉更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