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眼睫低垂,心中失落,想要不死心地再看一眼,却再没能鼓起勇气:“就算改变了最开始的因,结果师父还是……过世了吗?”
他不忍心提起“死”这个字,就算是它的同义词说起来都很不自在。
白鹤踩着漫天破碎的晶石碎片离去,在京城的闹市之中找到了曾经的国师府,周围枯木丛生,遍地荒芜。明明就在面前,本该十分惹眼,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原来,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可以仅用半天的时间。
此时,冬日的暖阳高高悬挂在头顶,时光倒流后,又回到了今日的正午。
白鹤推开虚掩的门,循着记忆轻车熟路,找到隐藏在枯木树林里的国师寝室。大抵是如今的国师府存在感太低,白鹤的进入并未分走街上行人的注意,一路上畅通无阻。
夜晚时,他曾与霁凉远远看了寝室一眼,如今当真站在脚下,白鹤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起来。
大抵国师还是只怀旧的鹦鹉,寝室采用的是壮丽辉宏的传统设计方法,足有三人之高,方正严整,金丝楠木的柱子撑起两边的屋脊房梁,飞檐翘角,单独矗立在假山湖水之间,别致巧妙。
国师一向附庸风雅,白鹤不敢苟同。
大门前的牌匾上布满了乱糟糟的灰尘和蜘蛛丝,冬风吹落枯枝,却没有吹破坚韧的蜘蛛丝,横七竖八地挂在牌匾上。金黄色的题字变得灰蒙蒙,不复往日的光彩照人,依旧能看见上头的字迹:
“增辉日月”。
白鹤没忍住嘲讽出声,就算是讽刺一笑,露出洁白的牙,他也是温温和和。俊朗的五官、平滑的棱角和恰到好处的留白,清雅柔和的长相,总能减少他对别人的攻击性。
“何不改成‘我为日月蒙羞’?”
白鹤先是绕着国师的寝室走了一圈,枯枝落叶踩在脚底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他深知丹炉中贮藏了不少怨念魔气,一旦周遭隐匿的阵法结构遭到人为破坏,便会一股脑儿地奔涌而出。
白鹤仙君自是不怕,只不过他们刚才解决了一批血魔,也不想再给合安国的民众招惹麻烦。
他又重新站回到“增辉日月”之下,冬风吹动门缝窗檐“呜呜——”作响,愈发肆无忌惮!
白鹤神思敏捷,很快便有了个好主意。他将灵力幻化成冬风,从门缝与窗檐的缝隙中探入,就像吹来一阵普通的风。
通过探进去的灵力,白鹤看见炼化血魔的丹炉果然大方地摆在正中央!隔着一道木门与他面对着面,黑烟魔气于寝室里流窜,老神在在,似乎并没有发觉异常。
这正是一个好时机。
凭空多出来几缕不属于这里的灵力,尚未引起丹炉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