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霁凉不曾记错,自己的生辰该是在二月初,那么……
“如今正是凡间的隆冬腊月,寒风袭人,北方飘起了鹅毛大雪,万物沉寂。这永乐国庆祝的,又是哪门子的花神节?”
罗华原也不知花朝节便就是霁凉的生辰,不过是瞧了霁凉的神情觉出不对来。
“花仙娘娘?”二人异口同声。
他们显然都考虑到一块儿去,这不合时宜的花朝节,定然是那位不知是谁的“花仙娘娘”的手笔。
霁凉微微皱眉,他的心中登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倘若那“花仙娘娘”只是寻常花妖和精怪都还好说,就怕她是他们一直寻找的,散落在人间,最后一位五花仙君——凌波仙子。
所谓的“花仙娘娘”,她的善恶暂且不论。
以防城民们诡秘筹谋的花朝节,暗藏霍乱与杀机,霁凉欲带罗华再去探查一番。
毕竟,对于妖邪之术的感知,堕仙天生就比寻常仙神更加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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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与先前的几座小城都不一样,确切来说,城里热闹安逸的氛围让它当得起“永乐”这个名字!
仅容马车通过的长街上人来人往,他们的脚底扬起细碎的尘土,随即又飘落在地面之上。
客栈门前的商铺密集,人声鼎沸。清晨已过,斜对角的包子铺总算清闲下来,厚重的门帘上挂了一块大红色的绸缎,与铺子的质朴格格不入。
中年妇女正坐在门帘边上打了寒颤,她的手指粗糙却十分灵活,轻易就能折出娇艳欲滴的油纸花儿。
“哟!大娘好生卖力,一上午都能叠两大筐吧。”
女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虔诚地向着折好的油纸花告罪,这才蹒跚地走到放置笼屉的长案前。
“大娘年纪大了,能为娘娘和永乐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买客在手中把玩着三枚铜钱,不要他多说,大娘扫视一眼便包着两个递了出去。大娘铺子里的包子个头很大,热气腾腾的,充实饱满的馅料将那层光亮的表皮撑得将欲透明,叫看客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一手给出包子,一手拿回铜钱。大娘洗去尘世的油香与铜臭后,重又投身于叠纸花的事业中去。
街上的商铺处处都是这样的,挂着格格不入的大红绸缎。处处都有叠油纸花儿的人,普通的油纸经由普通凡人之手,居然也能像术法一样变出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花儿来。
霁凉二人走过一圈,不免惊叹于“花仙娘娘”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就连门头上五彩斑斓的馥香楼也一改往日的轻浮作风。
姑娘们倚窗而望,纸花在指尖上飞舞,像极了待字闺中的良家女子。
不远处有一枝“红梅”出墙而来,寻常百姓人家,鲜红似血。大概想象一下,那样鲜活的花儿凑近了也是能闻见幽香的吧。
那抹红色实在扎眼。
“这个季节的百花不是已经凋零了吗,难道这也是花仙娘娘的术法?”
话一出口,罗华的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