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路尔自嘲地笑了笑。

“巧了，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还债了，你就踏踏实实让我还吧，至少下辈子我想过的轻松些。”许孑单手枕在脑袋下面诙谐地说道。

“也罢也罢，我连自己都掌控不了也不指望能要求你了，你早些休息，晚安。”

“晚安。”

和许孑打完电话，路尔也无心工作了，随便挽了个发髻披上外套走到了院子里，大白听见响动悄咪咪走了过来。

“大白啊，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该有多好。”

“喵~”大白不满地扬起脑袋。

“城市里抬头亮的都看不见星星。”路尔叹了口气失望地看着天空。

“你说，我要是遇见他，该准备什么样的开场白？hi，好久不见？你好啊，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路尔懊恼地撅起嘴。

“喵~”大白懒懒开口。

“你也觉得很无趣对吧？我也这么想......但我总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跑过去拥抱他？可能人家还以为我这五年旧情难忘，欲擒故纵，这就不太好了......”正当她碎碎念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

“路女士您好，我送外卖的，就在您家门口，替您点外卖的许先生说家里有老人让我别敲门直接联系您，您方便开门取一下吗？

“哦，好稍等。”路尔汲拉着拖鞋抱着大白往门口走。

打开门，外卖小哥亲切地把袋子递给了路尔然后转身去送下一单了，路尔低着头瞅了一眼便签，备注上写着：喝了牛奶吃了东西就早点休息。

路尔努努嘴，脑袋凑到袋子里看了一样，是牛奶和一小块蛋糕。切，这不是让减肥的我犯罪嘛。

正当她打算关门时无意间瞥见了门口小卖部旁的大树下似乎站了个人，但她没戴眼镜没看清楚。繁茂的树叶挡住了顶上的路灯，橙色的光透过枝丫缝隙落在了水泥地上。

她歪着头眯着眼朝前细细看了看，只见那影子踏着脚下的光斑慢慢从夜色中走来，身形如初颀长挺拔，本温润的脸庞忽明忽暗显得更加冷淡清俊，一双极端忧伤的眼睛却不知为何在假装豁达，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炙热又冰冷。

路尔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他，像披了一层厚厚的寒甲，让人生畏。或许因他不再像记忆里那般噙着笑，又或许他此刻看着她的目光里没有温柔绵长。

路尔呆呆地愣在门口，大白早就跳回了院子，她手里的袋子也无意识地掉落在地。虽然心里早做好了总有一天会见到他的准备，她既期待又不安，砰砰直跳的心脏随着她屏住的呼吸安静得像要停止一样。在他愈加靠近的步伐声中，她回过神来猛地垂下了眼，大口喘着气紧张地不敢动弹。

他停在了她的身前，静静看着这个他思念了五年的这个人，心里却止不住升腾起了怨念。为什么这五年来，你不来找我，就连一点点消息都不肯透露给我。你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怎么过的吗？我把从前那个优柔寡断的沈一陌敲碎了，才铸就了一个现在的我。因为是从前的那个人让你平白遭受了那些对待，所以我恨他，恨他没有保护好你。

他心里堆着许多的话，可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沉默地低头望着，嘴唇微微颤抖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

路尔察觉到头顶灼热的视线，她不敢抬头，她怕她这么多年以来的伪装和坚强会在触碰他眼神的那一刹那功亏于溃。明明刚刚还在练习和他见面该说些什么话，现在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今晚刚下过雨，半夜的风卷携着湿冷在巷口翻涌，不时拂动着两人的发丝。路尔穿的不多，就一件家居睡裙肩上搭了薄薄的衬衣，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也算是打破了两人久久的不语。

沈一陌缓缓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了路尔的身上，路尔抬头眯着眼睛局促地笑了笑：“谢谢。”

“你这五年去哪里了？”沈一陌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在国外生活了一段时间，你呢？沈一陌，你过得好不好？”路尔凝望着沈一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心仿佛一下子被揪住似的，隐隐疼痛着。

看着路尔一如从前那样叫着自己的名字，沈一陌恍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五年前和她在一起的夜晚。那时她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声音甜甜的，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想象。

“没什么好不好的，以后你都会留在国内不走了吗？”沈一陌恢复如常，冷淡的表情让路尔有些紧张。

“还有很多东西在国外，应该......”路尔话还没有说完，肩膀忽然就被沈一陌用力攥住。

他低垂着头，额前的黑发挡住了他近乎疯狂的目光，他一边克制一边咬着牙开口：“你，你还要回去？！”

路尔吃痛，皱起了眉头：“沈一陌，疼。”

沈一陌深吸一口气，手上的力度减轻了些，头却埋的更深了：“我也很疼......”

“嗯？”声音太弱，路尔没有听清。“我要回家的，爸妈年纪也大了，我再怎么任性也得回去照看着。不过这次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处理。所以过段时间还得去收东西，该变卖的变卖该整理的整理。”

听见路尔的解释，沈一陌顿时松了一口气，周身的凛冽和冰凉顿时消散，整个人颓丧了下来，他朝路尔这边又靠近了一步，将头轻轻倚在了路尔肩头，低声呢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一陌，你怎么了？”路尔听见他毫无生气的声音有些担心，见沈一陌没有回应，她伸出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不摸还好，一碰到才发现沈一陌额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又凉又烫。“你生病了？你一个人过来的？”

“你离开我以后过上了你想要的平凡生活了吗？你说的对，留在我身边只会遇到各种危险，我爸是，我妈也一样，就连沈屹山也没能逃过。”沈一陌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询问。

“别说胡话了，你没有发烧怎么会出这么多汗，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吧。”路尔说着就掏出手机打算叫车。

沈一陌抬起修长又苍白的手将路尔的手机压了回去：“我没事。”

“你全身都在发抖你还骗我！崔梓栎呢？她怎么没有跟在你身边？要不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接你，你别逞强了！”

“你跟她打什么电话！”听见崔梓栎的名字，沈一陌吃力地抬着头，额发被沾湿凌乱地搭在眼上，不解又愤怒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像是初见日光的吸血鬼，美丽又凄凉。

“她不是......常常陪在你身边吗？”路尔语气不自觉吃味起来。

沈一陌勾起一侧唇角缓缓推开她痴痴笑了起来：“你恨我对吗？所以不停把我推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