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面的人开始吵架，才退出这个状态。

“这条路，真能通向地宫吗？万一是条死路，万一前面有陷阱……”甬道里响起嘟囔。

漫无边际的黑暗、深入骨髓的寒冷足以消磨信心，狭窄的甬道，都使人心浮气躁。

青崖有人忍不住道：“宋师兄若要害你，你早死了一万次！”

“我可没怀疑宋兄弟的意思，l是说如果咱们运气不好，或者宋兄弟记错了路……”

“宋道友为了保护咱们生死未卜，你却说他的不是？”

“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子夜文殊问闻莺，走路就走路，怎么一幅要吵架的样子？

闻莺手藏在袖子里，兜着一块暖玉取暖，“因为他们没有对象。”

“又在胡说。”子夜文殊已经习惯了闻莺的跳脱，也不是指责。

“你想想，这上面有多厚多重的质量？万一再地震怎么办？往下一直走会不会是死路？也许是一条河，毕竟这里水脉发达。到时候前后都是死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说慌不慌？怕不怕？害怕紧张的情绪越积越重，就想找地方发泄一下。”

闻莺话还没说完，子夜文殊已经想去牵她的手，留意了一下闻莺的状态，“别怕，有我在。”

闻莺其实也怕，这种幽闭的地方让她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压抑感，所以她不停说话转移注意力。

忽而一阵渺渺笛声飘来。众人被轻柔乐曲吸引，争执声渐渐停歇。

是仙音门妙烟，她开始吹奏《花月落云曲》，笛音婉转，似风吹花落。

清扬笛声，有种安抚人心的奇特力量。

仙音门音修们觉得妙烟变得很奇怪，她以前不喜欢吹笛，因为短笛不端庄，更自矜身份，不肯随便为人奏曲。

以前她们做事说话可以模仿妙烟仙子。妙烟完美得像标杆尺度，永远不出格、不出错、不变化，如果连妙烟都变了，许多人没了标尺，该何去何从。

她们心中升起忧虑不安，却被乐曲声渐渐抚平，只剩怅然。

“我总算觉得你修冰魄诀还是有好处的。”

闻莺放松了些，感叹一句。

“什么好处？”

“正是七情六欲的存在，才会让人害怕，担心，忧虑，惶恐…你远离这些负面情绪的打扰，故此剑心通明，年纪轻轻就成了元婴道君。”

“俗话说得好，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嘛。”

“剑心，我不是。”子夜文殊自动忽略后面一句：“真正的剑心是一心只有剑，我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闻莺无奈，子夜文殊这么较真干嘛？

“那你练这个功法干嘛？”

“我是冰灵根，这本秘籍最适合。”

“你明知道缺点还要练？”

“我是青崖弟子，除了生命，一切都是它带来的，无以为报，旁人劝过我，我忘了当时的想法了。”

子夜文殊有些茫然，回忆过往，好像，他根本想不起当时的感受和情形了。

“往好处想，要不是你这么厉害，我也不会得救。”闻莺宽慰他一句。

十二岁的闻莺又一次出现在子夜文殊脑海，她坐在高楼栏杆上，衣袂飘飘。

然后被他打伤。

哭着给他带路。

子夜文殊紧了紧手上的雪刃刀。

一时沉默，直到一扇漆黑厚重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地宫入口！”群情激动，都期盼的看着子夜文殊。

妙烟放下短笛，示意门人跟紧她。

子夜文殊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雪刃刀一送，猛然推开大门。

狂风席卷，闻莺有些站不稳，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是坠落感。

只是片刻，闻莺睁开眼，一轮明月挂在夜空，从冰室到甬道，她终于重见天日了！

“还好吗？”子夜文殊松开手，把她全身打量了个遍。

“没事。”

闻莺按住胸口，安抚这种悬空坠落感，这才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