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道友客气了，一路奔波劳累，还要多谢你。”

“道友于我有指教之恩，不可不报，你在青崖也没有相熟的人，不如让我两个弟子陪一陪你。”

“多谢道友好意。”

站在青崖书院四个大字前，闻莺洒然一笑，“万万没想到，我还有回来的时候。”

子夜文殊拉着她的手进门，“我早该留下你。”

从牌门下走过，闻莺恢复到原先的温柔，“不拜在师父门下，哪来今日的我？”

气氛也恢复正常。

木清蓉这才把子夜文殊的话听进去。

闻莺是圣人弟子，是她们的前辈，她还在筑基，闻莺已经跨过几大阶，这样的修为，大可开宗立派，小可为仙门长老。

她们在她面前是小辈，不可跟她相提并论。

等人走远了，这才敢小声讨论，“这是闻莺？我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像？”

“如果没记错，登闻大会上，她才筑基。”

“人家的师父是琴仙，功法秘境，宝物灵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今日的首饰衣裳，哪个不是价值连城？”

“唉！闻莺的命怎么这么好！”

众女看向说话的人，楚琬，“你以前不是跟她玩得好？现在去跟她拉拉关系，只要她一句话，你也前途无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楚琬动了心，不过嘴上说着，“没看今日她一点好脸色也没有？恐怕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谁说闻仙子命好？你愿意父母早亡？伺候仇人？一个人在书院默默无闻待五年？”一个书生问了一句。

谁愿意？刚才艳羡的人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要是跟闻莺一样度过十七年，换来今朝的人前风光，愿意吗？

木清蓉想了想，疼爱自己的父母，祖父祖母，在书院的密友，别说给仇人做丫鬟，光是失去这些，她都不愿意。

一时无言。

谁也不愿意，闻莺的父母惨死在她眼前，在西海度日如年，在书院对她们恭恭敬敬，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陈璐璐打了个冷颤，仿佛看到了当年刘海下的眼睛，不是柔弱，是忍耐。

她多能忍？遮住脸，压制修为，压制自己的天赋，压制自己的真实性格，闻莺做这些，只为了换来平常度日。

如果她不这样做，会有今日吗？

还没等她想出结果，就听木清蓉道，“早知今日，早就该毁了她。”那日被院监师兄当众打了十下手心，她都给闻莺记上了。

今日一见，当年低眉顺眼，唯唯诺诺的闻莺，一下越过她，成了她高攀不起的人，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陈璐璐听到了答案，下意识离她远点，她是讨厌闻莺没错，但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又问自己，是没有，还是不敢？

要是孤身一人寄住书院的闻莺容颜绝世，天赋异禀，还得了师兄青睐。

陈璐璐打了个冷颤，那年她才十二岁啊！

在她被家族捧在手心的时候，闻莺经历着她想想都无法忍受的苦难，她有今日，是她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