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宋神王为掌门撑腰,纪编修他们也跟掌门要好,原来他们才是一对。”
“可惜宋神王如今是个魂体,结不了亲,只是枉然。”
“不知道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掌门又怎么会嫁给青崖院监?难道真是为了报恩?”
尔雅跟她一字不差的跟闻莺学话,“本门妙烟,何青青都跟他牵扯不清,宋神王不是良人。”
闻莺按了按额角,强忍住笑意,“我知道了。”
看她表情难看,尔雅行礼,“男女大防,如今掌门不是一个人,望您做事稳妥些。”
“我知道了,没下次了。”
“掌门早些安歇。”
“好。”
等她出门,闻莺叹气,“烦死了,什么鬼啊?朋友多见几次面都不行?”
其实她知道。如今的仙音门比起过去规矩已经少很多了,就算她想改个彻底,也要考虑大环境。
男女有别,男女之防,这些都没错。但她又不是弱女子,谁敢冒犯她一下试试?
宋潜机把闻莺给他的储物袋递给子夜文殊,“你们俩真把我当寄存处了?”
“我不放心别人。”
要是其他人知道他们依旧私下往来,不知会传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谣言来?所以他从不写信,她的信也是看过即毁。
“有劳。”
“跟我还客气?她送你什么?”宋潜机从没看过里面的东西。
他送过妙烟很多珍贵的东西,只得了她一句不错,也从没收过女子送的礼物,这两人什么都不缺,互相之间会送什么呢?
“衣裳,信,杂物。”子夜文殊五个字概括里面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和在家的时候一样,看到什么都会想起他,给他留一份。
宋潜机怔了怔,子夜文殊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像有泪光。
故作不知,“就这些?我还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呢?”
子夜文殊的声音更加低沉,“不是。”
她会用奇奇怪怪的语气抱怨身边的人事,也不是讨厌它们,反而可爱得很。会问他最近的经历,让他千万注意安全,夸他厉害,很想听他说话…
要是在他身边,这么多话,一定说不了两句就挂他身上来了,说着说着她就要跑题了。
可是,不在他身边,不在他羽翼之下,仙音门的情况他了解,远没有她说得这样轻松。
何况她是个逍遥自在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么多规矩和礼仪?处处遭人掣肘?
会不会常常在深夜里暗自落泪?她一哭就停不下来,喘不上气,也没人知道,没人安慰。
完了,子夜文殊栽得比他还狠,他都没为女人哭过。
“宋潜机,”子夜文殊哽咽着。
假装自己是颗树的宋潜机,“”算了,他没法劝,除非子夜去入赘,不然再无可能。
“我好遗憾。”
遗憾什么?宋潜机想了想,这一生还不知道多长,难道他们一直这样度过?
“不然你去入赘算了。”
子夜文殊抓紧了手里的东西,“不可能。”
不提书院,闻莺都在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他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唉,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不帮她找你。”
宋潜机没有爱过人,他不知道,情爱这东西,就算伤透身心,也不会后悔相遇。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知道什么叫心上人吗?”
宋潜机觉得跟子夜文殊讨论这个问题实在是荒缪,比他从人变成一棵树还荒谬。
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的人,跟他聊感情?
只是此刻,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妙烟不是他心上人,他跟她,和子夜跟闻莺不一样。
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寄托。
“我知道。”
院子里暗香浮动,两个人对着月亮再无言。
青崖跟千渠也有了传送阵,子夜文殊有空就会来宋院坐坐,跟闻莺一样,一坐一整天。
他们不是没有碰巧同一天来,只是从来不碰面。闻莺可以掩饰自己的情绪,他不能。
只要她出现在他面前,其他所有都是多余的。
他的另一半,他的弱点,他的心上人,他的宝贝。
闻莺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人联想到子夜文殊,毕竟他跟宋潜机也是朋友。
最后托纪辰带了个口信,再没私下找过宋潜机。
纪辰也很忙,过了几个月,到中秋聚会才把话带到,“尔雅觉得宋潜机靠不住,不让我跟他玩了,免得被他骗了。”
宋潜机忍不住变脸,“我靠不住?我骗过谁?”
纪辰摊手,满脸笑容,“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原话转达。她说仙音门里你的名声就是这样,风流不羁,桃花债一大堆,光仙音门就欠着两个,现在还要加上她。今年中秋她就不来了,免得坐实谣言。”
“胡说八道!”即使只剩魂了,宋潜机依然感觉到怒发冲冠。
“哈哈哈~”孟河泽,“师兄,这有什么可气的?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
“这名声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不背这个名。”
“人家说仙音三姝都跟你有些情意。”卫真钰抄起手,很是怀疑闻莺跟宋潜机亲近的缘由。
实在闻莺算无遗策太出名,宋潜机该不会被她利用了吧?她的宏愿之大,怎么看也不像个会安于宅院的妇人。
宋潜机没提子夜文殊,“闻莺如今也洒脱不起来了。”
“她都把仙音门规矩改的差不多了。”纪辰,“我看没有比她更任性的掌门了。”
“就这她还嫌不够。”纪辰补了一句。
……
等子夜文殊来找宋潜机的时候,他直接说了,“仙音门内有人对她有意见了,以后不会再来了,让你多保重。”
子夜文殊愣了半响,“好。”
他摸了摸袖子里的东西,明日复明日,如今连最后的联系也要断开了。
等回到青崖,子夜文殊忍不住想,他在这里住了一天又一天,这样的日子,还有多少年?
心上人,就是住在心里的人,轻微的举动,都是心灵的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