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昌打圆场道:“是啊,这事儿也没什么好争论的,看戏最重要。”
“我瞧着台下这出戏比台上的好看,”谢只嗓音薄薄的,看着独坐一角的施元音,勾着嘴角道,“表妹妹与那戏子有几分相似,实在是难得的缘分,要不你也来唱两句听听?”
施元音浑身发冷,抬眸睨着谢只。
到底是清流门第出身,哪怕盛国民风再淳朴再开放,也绝无把人比作戏子拿出来反复调侃的。
她不想得罪,但仍是硬着头皮道:“世子不是想听戏,是来看戏的,只可惜元音没那个才情,恐不能入您的耳目。”
“听戏自然没看戏有意思,怎么,世子发话,你敢不遵?”谢只眼里全是凉薄,视她的怒气于无物。
屋内只闻戏台上余音绕梁的小曲,底下众人都懵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谁都没想到谢只会突然为难一个姑娘。
施元音屏息与他对视,尖尖的指甲暗暗用力,手心上的肉都摁出了红印子,指尖也紧到发白。
一旁的春喜忍无可忍,颤着声道:“世子,我家姑娘不会唱戏,与您见惯了的那些个女子不同,您何必为难。”
谢只黑下脸,缓缓抬起狭长的丹凤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已吓得春喜脸色蜡黄,手心淌汗。
就在这时,只听众人之间传来低泣之声。
不用寻声去看,就见施元音拿着手绢擦拭着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施家两年深宅日子,她早已学会示弱,服软,装哭,尤其是“哭”,比任何千言万语都有用!
谢只瞧她这模样,顿时有些牙酸。
谢婉清神色明显有些慌乱,毕竟传出去丢得也是晋阳王府的名声,她起身过去安抚道:“元音妹妹别哭了,三哥哥是开玩笑的,你不必当真。”
李明月顾不得什么爱慕之心,扭头冲着谢只道:“世子,你刚刚那番话实在太过了,元音妹妹本就胆儿小,你哪怕是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呀。”
指责声越来越多,谢只脸色低沉得可怕,正要开口,却被施元音更大的哭声打断。
她的嗓音最是软糯,这么一哭,不惹人生厌,反而将在场姑娘儿郎们的心都快哭化了。
尤昌瞧这次哭得比上次还要伤心,顿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他拍了一下谢只肩膀,压着嗓子道:“谢兄,要不你道个歉吧,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何必呢。”
“就是,”络富安也凑过来小声道,“你堂堂盛国世子爷,何必跟人小姑娘见识,而且你那玩笑开得实在过分了。”
谢只接收到自己最好兄弟的指责,顿时感觉头顶的天都塌掉了,心里火蹭蹭噌燃了上来。
这个红颜祸水不过掉两下眼泪,所有人就都倒戈到她那边去了?!
“我给她道歉?”谢只怒极反笑,冷下脸道,“你们脑子有病吧。”
说完,起身大阔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