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臣抬步进了铺子,好一会儿才出来,然后就将手里鼓鼓囊囊的黄皮纸袋,递到了施元音面前。
“尝尝吧。”
施元音愣了愣,看着纸袋里塞满的蜜饯,心中忽而划过暖流,她慢吞吞接过纸袋,两眼弯弯的朝他笑了笑:“谢谢二哥哥。”
这间铺子斜对面就是红园。
二楼花窗边靠着个红衣少年,吊儿郎当地坐在那儿,一脚屈起踩在椅子上,目光灼灼地往下底下,正好将那甜果铺子前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他早就注意到施元音和谢羽臣,就在二人下河廊的时候。
忽然,一个脑袋凑过来。
尤昌眯了眯眼睛:“那不是元音姑娘和你二哥嘛,他们两个怎么走在一起了?哎,我说谢兄啊,她怕不是喜欢你二哥吧。”
络富安闻声靠了过来,低着眼往下看,悠哉悠哉道:“我瞧着不像,估计是谢兄二哥得知元音姑娘哭了,心疼得很,连宫中事务都顾不上了,特意来陪元音姑娘散散心。”
尤昌大声感叹:“唉,要我说啊还是你二哥会哄人,瞧瞧这一包蜜饯,心头再苦涩此刻都还化为甜蜜了吧。”
“尤兄还别说,这会哄姑娘开心的事,像咱们可真不懂,能不惹人家生气,不惹人家哭,就已是很好了。”
谢只抬眼剜了二人,嗤笑:“瞧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刚刚在戏园子应该你俩上去唱一出。”
他说着又往下瞥了眼那身着浅蓝色褙子的少女。
不过是一点蜜饯而已,就能笑成那样,也不知这笑容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的笑确实漂亮,估计谢羽臣的魂都被她勾过去了。
色欲熏心,早晚成败家子。
没想到父亲口中一向堂堂正正的谢羽臣,有朝一日也会心甘情愿败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愿意拿出十万两黄金贴补施家亏空,甚至连七品通判私自经商都能包庇,从小到大读的那些圣贤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
“谢兄,我说你看元音姑娘,看得挺认真的啊。”尤昌一脸坏笑。
谢只没搭话。
络富安却说:“认真有什么用,在戏园子把人伤成那样,哭得屋顶都快掀翻了,估计……有缘无份喽。”
谢只蹙眉,“谁?我跟施元音有缘无份?”
“是啊。”络富安点了一下头。
谢只紧盯着底下那两道身影,似笑非笑:“最好是有缘无份,我要是跟她沾上一点,还真就应了我父亲说的那句冤孽。”
尤昌不乐意道:“我说你对元音姑娘的偏见也太大了,就因为一个梦,至于嘛。”
谢只抬眸看着他,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说道:“你跟她说过几句话,就这么了解她?”
尤昌别过脸没接话,须臾,才小声嘀咕:“说的就跟你多了解人家似的,梦里的事都能当真。”
“你说什么?”谢只冷声道。
尤昌满脸无辜地摇摇头,“没说什么呀,我自言自语,随便说说。”
话落,就见谢只起身往外走,络富安连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谢只头也不回,懒洋洋道:“没意思,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