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我习字读书,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找个好夫家。”
“不为一个好夫家,那姑娘为了什么?”
施元音敛眸,默道:“知明理辩是非,也为了他日在大是大非面前,有话可说,有理可辩,打从心底不怯懦。”
私塾。
鉴于这些日子越发炎热,学堂四面花窗打开,窗下多了不少盛着大冰块的铜盆,风一吹,连同寒气一起进入,消暑不少。
夫子还未到。
李明月神色恹恹地趴在书案上,视线穿过屏风,落在那红衣身影上,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施元音写字的手一顿,不用去看都知道她在为谁忧愁,索性装作没听见,继续写字。
偏偏李明月不肯放过她,挺起腰板,压着嗓子忿忿道:“喂,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何叹气?”
施元音斜看了她一眼,低声咕哝:“还能为何,左右不过是因为世子罢了。”
“你都知道,那还不为不为我解忧,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李明月抱怨式的蹙紧眉头。
施元音平静道:“我怎么给你解忧,要不你还是别心悦世子了,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李明月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力反驳,憋红脸小声道,“上回在清芷瓦肆的事是世子做得不对,不过…不过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说他坏话呀。”
“我这是好言相劝,上京城那么多好儿郎,明月姐姐为何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乐意。”
“……”
施元音别过脸,不再跟她掰扯。
次日,难得等到私塾休沐,却又碰上要去赴顺安侯府的纳凉筵席。
晋阳王府的马车悠悠朝郊外驶去。
华丽雍然的驷马高车内。
施元音身着青色广袖织锦襦裙,脑后挽了一个斜髻,簪了一根流苏钗,双手搭在膝上,手指纤长如玉。
这身衣裳是今早福嬷嬷特意送来东厢房的,是她来上京城后的第一件新衣裳。
这身行头,加上特意的精致打扮,将同乘一辆马车的谢婉清,谢婉棠,师锦宜都给比了下去。
“元音妹妹这身衣裳真好看,平日里也没见你打扮的这般好看呢。”谢婉清打量道,“难不成……是因为温家二郎?”
谢婉棠笑着道:“那肯定是呀,上回在国安寺我就瞧你们走得近,那日舅母还告诉我今日的筵席,赵大娘子是点了名要让你一道来的。”
施元音勉强维持笑容:“四姐姐,五姐姐就别打趣我了。”
师锦宜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拿着一把团扇,慢悠悠的轻扇着,插话道:“这怎么能是打趣呢,我们做姐姐的自然是在为妹妹高兴,妹妹出身低微,却能有机会嫁进侯府,此等荣光,施家的祖坟怕是都在冒青烟了罢。”
“……”
施元音神色不自然地顿了顿。
你丫的祖坟才冒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