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门生都在往私塾外走,夫子留了施元音训话,春喜只能在外等候。
知了烦人的脆鸣笼罩着学堂。
忽而,方为偷偷摸摸的凑了过来,开口就是废话:“春喜,你在等你家姑娘呢?”
春喜瞥了他一眼,勉强好言好语道:“正是。”
她语气好,但态度却不见得。
毕竟他的主子弄哭她的主子好几次,所谓爱屋及乌,恨屋当然也及乌。
方为视若不见,干笑道:“也没什么,就想和你随便聊聊。……春喜,你跟着元音姑娘有多久了?”
“问这做甚?”春喜蹙眉。
“不是说了随便聊聊嘛,我是就有点好奇。”方为尽量放低姿态。
“我是五岁就进施府伺候姑娘,到现在也快有八年了。”
“这么久了呀,那你对你家小姐肯定很了解吧?”
“那是自然了,我家姑娘对我可是无话不说。”春喜神色傲娇。
“当真?”
“当然了。”
方为啧啧两声,道:“还真看不出来。”
“怎么看不出来了,我告诉你这个世上就没人比我更了解姑娘!”
“是吗?”
方为故作出表现出狐疑的态度,刺激春喜。
春喜脸色大变,不悦道:“你凭什么怀疑我,姑娘要是不当我是贴身心腹,才不会带我来上京城呢。”
“那可不一定,就说我吧,我跟了世子也有十年了,他有些事我就不知道。”
“什么事?”
“呃……就比如世子身上的胎记啊,痣啊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你说你是元音姑娘的贴身心腹,那你知道她有什么胎记,有什么痣吗?”
“我当然知道,我家姑娘胳膊……”
春喜的话音戛然而止。
话听到一半就没了,方为心头直痒,急问道:“你怎么不说了,胳膊上怎么了?”
春喜瞪了眼他,道:“胎记这种事哪能跟你一个外人说。”
“……”方为一噎。
就差一点点就套出话,关键时候,这个小丫头怎么突然聪明了?
他眼球咕噜一转,狡黠道:“你不说我也能算。”
“算?”春喜歪着脑袋,疑惑。
方为学着江湖术士,煞有其事地掐了掐手指,随即凑到春喜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春喜神色一滞,瞠目结舌道:“你怎么知道!”
方为观她神色便知猜的没错,抬着下巴道:“都说了是算出来的,怎么样,我没算错吧?”
春喜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起来,“你当真是算出来的?”
“当然了,我骗你有何好处?”
“这种事怎么能算出来?”春喜眉头紧锁,眸色凌厉道,“你是不是趁我家姑娘挽袖子的时候,偷看了?”
方为心底一虚,“污蔑!”
“这是我祖传下来的功夫,传男不传女,你不相信就罢了,怎么还能信口雌黄呢。”
春喜翻了个白眼,道:“得了吧,不就算出一个痣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方为冷哼道:“那我也算对了,有本事你给我算一个。”
春喜噎语,别过脸不搭理。
方为套到话赶紧就溜了。
私塾后院。
黄色桂花开得正好,满园桂花香。
方为到了一条偏僻的花树夹道,就见一个高挑颀长的红色少年姿态慵懒地靠在树干上,静静站着,眉头深锁,似有心事。
许是听见了动静,少年寻声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