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只眸色淡淡,一脸不耐烦道:“我不过是接祖母的话往下说,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父亲没听过?”
“你…”谢铮则语塞。
谢老太太脸色沉沉,一肚子气顶在胸口,手中佛珠啪的一声重放在案上,道:“我看你们是不想去劝,这个家我是说不上话了,你们都没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
众人面面相觑。
须臾,谢铮则哂然道:“母亲何出此言,我们都想去劝,但这毕竟是二弟的家事。”
荣氏接话:“是啊,而且母亲也别忘了,当下最大的祸事,还是柳氏,她的孩子胎死腹中,自己也险些丧命,这件事传出去才是对晋阳王府最不利的。二弟妇犯下此等滔天大祸,若是不狠狠处置,他日不慎传扬开来,才是对二弟仕途最不利的。”
谢老太太压着眼眸不说话。
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把柳氏当回事,不过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面才让她进府。
虽然孩子没保住,但至少柳氏保住了,这件事就以“难产”两个字了结,最为稳妥。
一来保住晋阳王府名声,二来也能保住崔氏,明明是两全之策,偏偏谢文钦犯倔。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教了一个好儿子!”谢老太太剜了一眼谢只。
要不是他搬出军营审问那套,吓得接生婆把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全吐出来,就不会牵扯出崔氏,更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破事。
好好的中秋佳节,毁于一旦。
午后。
在四个大夫的诊治之下,柳玉娆总算是醒了过来,听到这个消息,谢老太太便亲自赶去了偏院。
说是去看望,实则是去堵嘴的。
只为了能让柳玉娆忘记崔氏下毒一事,并且劝说谢文钦不再追究。
先是拿出城郊十座庄子,后又赠予名下的三个黄金铺面,最后甚至答应让柳氏名正言顺进南院做平妾。
柳玉娆才勉勉强强点头。
眼看着这件事总算摆平。
谢老太太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但变故很快又发生了。
再回到上京城,是在两日后。
然而崔氏下毒害死外室胎儿一事,早已传遍上京。
陛下闻讯,先是将谢文钦以家风不严,宠妾灭妻,纵妻害子的名头降职,贬去边境甸州,后又派人去王府宣斥责口谕,没收田宅铺面数余。
在上京城向来高不可攀,如圆月高悬苍穹的晋阳王府,一朝被拖进淤泥之中。
谢老太太气得直接昏了过去。
“逆子!”
庄严的祠堂内。
谢只跪在地上,赤裸着上身,默默承受着谢铮则的鞭笞。
背后一片血淋淋,少年却依旧将腰板挺的直直的,煞白的脸上除了忍痛的表情外,没有一点想叫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