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音一把甩开谢只的手,厉声道:“我不愿意嫁给你!”
低吼完,她后觉态度太过生硬,缓了语气道:“世子这些话还是去对别人去说吧,在我这里,你的这些甜言蜜语和阴谋诡计没有区别。”
不等他回应,施元音转身疾步离开。
独留谢只怅然伫立原地。
长廊下。
春喜倚靠着柱子打盹,小脑袋一下一下往下坠,听见有脚步声,立马挺直脖颈,睁开眼去看。
就见施元音一脸郁闷的从台阶下来。
春喜连忙凑过去道:“姑娘,世子是又欺负你了?”
施元音眉头紧蹙,摇摇头道:“没有的事。”
春喜张了张口还想问什么,可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没再多问。
回到东厢房,灯灭了许久,只有花窗漏下几率淡淡的月色。
床榻上。
鼻尖萦绕着安神的檀香,少女紧闭着眼辗转反侧,却始终睡不着。
既睡不着,索性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出神。
其实从丰州来上京城这么久了,她还从未像今晚这般失态。
外人眼里的她,一贯唯唯诺诺,没有脾气,没有性子,连外祖母都会夸她年纪小小,行事却沉稳,张弛有度。
而她,也习惯了这样的伪装。
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母亲死后,她的生活便再无一束光,父亲的嫌弃,继母的打压,深宅的孤寂……至今想起来都会令她浑身冷颤。
或许是害怕再过回以前的日子。
来到上京城后,她只能努力讨好外祖母,讨好王府里的每一个人,包括谢只的欺凌,她都得忍气吞声的承受。
可今夜,谢只说要去娶她时,她却慌了。
像他这样高高在上的贵族子弟,从小到大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人生都没遇到过挫折,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征服欲作祟。
等他得到了,就会觉着不过如此,或厌弃,或抛弃,不管结果如何,总之都是她赌不起的。
施元音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千百个画面,大多都与施家有关。
母亲死前一直握着她的手,让她以后要坚强,让她别逆着施柘,更要与继母丘氏好好相处,不要像小孩子一样意气用事。
她都应了,但父亲和继母依旧容不下她。
家里的女使小厮总爱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她。
那种眼神,让她无论在哪都抬不起头。
甚至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心口刺痛。
施元音猛地睁开眼,天色大亮,春喜正好来敲门:“姑娘,卯时到了,今日还要给老太太请安呢,快起床啦。”
闻声,施元音连忙穿好衣裳去开门。
待二人到正堂时,三房的姑娘还有师锦宜早已在屋里陪着谢老太太说话了。
施元音行过礼落座,就听谢老太太道:“今日你们两个也该回私塾听学了,这都过去多久了,还一直缩在王府。”
这话是说给谢婉清和谢婉棠听的。
自从王府出事后,两姐妹就没再去过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