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满蹲下身来挑起两个空缸,后面背着卖完黄杏的背篓,挤开吆喝热闹的人群,小心地踏着脚下的台阶,来到了河岸边。
此时的太阳开始慢慢西斜,炙热的余晖也不那么耀眼了。
河边相对人来人往的街道里面清净多了,也凉爽多了。
这里有一些干苦力活的百姓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乘凉。她们脱了脚底磨断绳的草鞋,踩在脚板下垫着,拿了头上的草帽下来,扇着风。
她们身边无一例外放着挑货用的工具,扁担,和大筐,想必是一个队伍的,李满满悄悄数了数,有八个女人。
有人面无表情,麻木,被劳累的生活磨得两眼无光,呆呆地目视前方。有的人端着碗里的水,和旁边的人嬉笑着聊天,有人口渴了,就俯身趴在河边,用两只手掬起来一点,放到嘴边饮用。
李满满来到没人的地方,蹲下来,把两口缸放在旁边。小心地拿起一口放到河里,将一边的沿口下按,让河水淹进去了些。然后再抓着,拎出来,拔了一把旁边草丛里的茅草伸向缸里,搅动里面的清水。
来河边洗缸,一是为了避免烦人的苍蝇和蜜蜂,被缸底剩余的一点点果蜜吸引,不停地飞到缸边来骚扰她。二是她的手太黏糊了,尤其是出了汗之后,和果茶混合,很难受。
李满满洗完了两口缸,把水倒在了柳树根下。
她刚才看到对面河边有男人洗衣服,洗过衣服的脏水流到了下游。那里还有人担着水桶在挑水,而旁边,还有小孩光着屁股往河里撒尿。
洗完手后,也顺便舒舒服服地洗了一把脸。
整理完毕,李满满拿手小心地护着两边缸,避着拥挤的人群,往街道里走。她准备回家之前买一些东西,生怕被街上的马车,胡乱疯跑的小孩给冲撞了。
这一撞,这缸就稀碎了,她今天就算白忙活了。
这条街上的摊位都是镇上居民摆的,一个挨着一个,热闹非凡。
四处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有冒着热气的包子,馒头的,有从烤炉里出来,烫手的烧饼。还有对面酒楼的饭菜香味,一家酒馆,浓浓的酒香飘到了街头。
虽然街道都是最原始的土路,只有个别路口铺了几块石头。但是街道上走满了人,周围几个村子,赶集的都来镇上。
有人赶着牛羊走过来,黑色羊屎豆洒了一地,还有人跟在牛屁股后面拿着篮子捡干巴的牛粪。有人骑一头老马,马尾巴一甩一甩的,有人推着两个轱辘的人力车过来,令李满满顿时觉得回到了小时候去老家赶过的集市。
尽管比现代还要落后许多,这令人快乐的氛围却是一样的。
街上卖编的斗笠的,卖布鞋的,灯笼的,还有扫帚,油纸伞等等,每家摊位跟前都站着热情叫卖的老板。
有的摊位生意好,围了一圈人,抢着买。有的摊位无人问津,老板娘孤单地坐在凳子上,羡慕又嫉妒地看着别人热闹的生意。
李满满先去布店花了三十文钱,给秋苗挑了一块两米长的普通灰色布料?纯色的,没有一点花纹。这布比劣质的粗麻好一些,做了衣服,穿在身上软和贴身,不那么扎人。
她来到了卖蔬菜的摊位,花了两文买了三头新鲜的大蒜,今天回去后晚上要炖她捕到的鱼。又来到卖油的铺里,连五两油带剩下的小陶罐买了花了二十文,盐醋米面也买了一些,让老板娘分别放在了两个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