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男女授受不亲。”
“况且,我还有夫郎在家,你一个寡夫跟着我,像什么话?”
刚走出镇子,李满满停下来,对身后的张寡夫严肃地说道。
张寡夫正跟在她的身后,没注意到她突然站住,脸直直撞到了她的后背上。
“好疼。”
张寡夫扶着被碰疼的鼻尖,抬起头委屈地看李满满。一双眼睛闪现出不可置信,接着震惊地呆在了原地。
他难以相信这种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以前她是多么喜欢他。
舍不得他干一点重活,每天为他劈柴挑水,到镇上赌钱只为给他买新衣服……那个时候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而如今……
她自从被山神降罪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完全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他们之间发生的事难道都忘了?
竟然对他说出这般绝情的话。
张寡夫眨了眨灵动的双眸,隐隐有雾气溢出。
他咬了咬嘴唇,不慎咬破皮出了血。许久,抬起头对面前的人说。
“你果然不是她。”
李满满看了张寡夫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了。
张寡夫腿软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失去了支撑,难以置信地摇头。
半会,像是失了魂一般,跌跌撞撞地从走回了村里。
——
——
李满满回来后,没有见到秋苗。她放下木桶,在牛棚里午睡了一阵。
喝了一碗水,吃了两块蒸番薯后,趁着中午燥热的大太阳刚过去,又一头扎进了后山的竹林里。
秋苗帮助桑叶家做完了午饭,一个人慢悠悠的从村里往回走。
他走得很慢,一手扶住沉重的后腰,一手挥在身侧,边走,边看着前面凹凸不平的路。
村子里的路都是土路,下过雨后,两边被冲出了沟渠,使中间的路凸起了一些,经常有一些土块石子,走不稳,就会摔跤。
而村里娃娃们,也喜欢在路中央捡石子玩,玩完,就扔在路面上。
别看这些石子小,要是踩上去,一个走不稳,很容易滑倒。
秋苗从村子后头,走到前头,忽然听到,张二拿家传来了打骂声。
竹条抽打在皮肉上,甩得“啪啪”作响。张二拿的夫郎哭得吱哇乱叫。
秋苗心头一惊,顺着声音向张二拿家看去。屋子的门开了一扇,清楚地听到凄厉的惨叫和哭声。
“我打死你个狗日的!”
“做饭都做不好!”
“打死你!”
张二拿的夫郎是租来的。
因为娶不起夫郎,张二用一袋粮食和二两银子向隔壁村的刘山,租了她的侧夫水仙三年来生孩子。
第一年水仙怀了一个,干活途中不小心流掉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怀上。因为这件事,经常受到张二拿的打骂。
眼看三年时间快到,水仙还没有生出孩子,张二拿急了,除了教训他,就是去寺庙里拜佛,各种偏方试过没有用之后,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他身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一年生一个,三年能抱三个,一两银子很快就会回本,没想到一个也没有。
她忍不下这口气,张二拿的老娘也忍不下这口气。水仙稍微做的不对,就受到两个女人的毒打。
水仙的妻主刘山是个猎户,因为胆子大,身强体壮,猎了不少狐狸的好皮赚了钱。
她娶了两个夫郎,一个在家干活管孩子,一个租出去给别人生孩子。
出租男人是一笔费用,生出孩子后,又收取一笔费用。孩子比男人值钱,女孩比男孩赚钱。
她靠着这样的来钱法子,给家里盖了两间大房,买了四亩地。
走出好远,才听不到打骂声和哭声了。
秋苗沿着河边树荫走,回到牛棚时出了一身热汗。喉咙焦渴之中,忽然瞧见灶台边的墙上放了一碗晾凉的清水。
李满满回来过了,这是给他留的,他一看就知道。
秋苗坐在床铺上,端起碗里的温水,放在嘴边,轻轻喝了一口,凉爽惬意瞬间带走了刚才的疲惫。
又想起李满满叮嘱他一定要喝热水,说河里的水不能直接饮用。
还说他现在必须补钙和蛋白质,要吃含有叶酸的食物,对胎儿健康发育有好处。
一想起她关心自己的模样,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秋苗看见牛棚角落里,放着李满满带回来的两只木桶。他走过去准备拿到河边清洗一番,发现里面还放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