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路猛然回头,发现原本还站在自己身后的寒衣浸霜此时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几步赶到船舷边,那跳板已经被收了回去,而岸边只有那两匹马还在悠闲的吃着草,寒衣浸霜似乎是在一瞬间从这个世界蒸发了一般,“他不会是掉河里了吧。”白小路忍不住想到,但是即便是掉进了河里至少也会发出点声音啊。
这艘古船陷入了沉默,似乎从一开始就不会说话一般,古船的风帆自动的缓缓升起,带着古船向河流的上游缓缓行驶而去。
白小路没有慌张,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艘船上存在着诡异的危险,向突然消失之类的事着实犯不着大惊小怪,其实更大的可能是寒衣浸霜就在他身边,只是他们两个完全无法察觉到对方而已。
白小路现在甲板上绕了一圈,这艘船着实不小,真想不通这个看起来没什么人活动的区域要这么大一艘渡轮做什么。甲板之上很干净,似乎每天都有人刷洗一般。
白小路还记得古船之前的话,知道接下来自己必须要深入船舱之内才能解决问题,没有寒衣浸霜召唤光球,白小路只能从包里取出火把点燃,向着那扇半掩着的舱门走去。
船舱之内丝毫没有腐朽潮湿的气味,干净的让人觉得不正常,白小路小心的控制着手里火把的位置,生怕一不小心点燃了船壁,他借着火光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能源灯,里面提供能源的石头还有不少,白小路试着拨弄了几下,那盏灯便闪闪烁烁的亮了起来,这艘船似乎所有的灯都连接在了一起,白小路只看到四周接二连三的亮起了十几盏灯,这些灯一路向前延伸着,直通向里侧的一件屋子前。
这间屋子的房门与其他屋子不一样,十分明显的展露着高人一等的意味,白小路猜测这或许是船长室,虽然这艘古船从来没有表示过这里有着船员和船长,似乎他们所有的船都应该是自主运行的一般。
白小路一路行来并没有感觉到古船所说的那种诡异来源,只是觉得有不知名的阴冷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汇聚着,可是却丝毫没有触动自己的警觉。
推开船长室的门,一股浓浓的烟草味从其中飘了出来,似乎刚刚还有人在这里抽过烟,船长室内的空气随着房门的打开被轻轻搅动着,一盏能源灯扑闪了几下亮了起来,将这间屋子照亮。
这里必然是船长室了,白小路心下确定,这间屋子里摆满了各种书籍卷轴,只是相较于外面的干净整洁,这里显得十分混乱不堪,书籍和卷轴到处散落着,地上还摔了一个坏掉的六分仪,看到这个六分仪白小路差点笑出声来,这到底是一搜渡河的渡轮还是在海上行驶的船。
屋子角落里通往船长卧室的那扇门紧紧的关着,只是白小路总是下意识的想向那里看去,屋子里唯一还算整洁的就只有那张书桌了,此时原本应该在书桌上的墨水瓶与羽毛笔掉落在了地上,将那张裂成两半的航海图染上了一大片漆黑。
“航海图?”白小路有回头看了看地上那个坏掉了的六分仪,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艘船绝对不是一只河中渡轮,难道是这艘古船说了谎?”
白小路随即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这艘古船向大地与江河海洋发下过誓言,这在失乐园这个世界是十分严厉的制约誓言了,是与这个世界的规则相呼应的,可以说是一种秩序的体现,任何违背这种誓言的人或事物都会立刻遭受到反噬,但很显然这艘古船并没有触动到世界规则,那么这样一来,要么是这艘古船曾经是一艘海船,但它自己并不知道,要么就是这艘古船本身的记忆就是虚假的,只有这两种可能了。
白小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又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船长卧室的大门,心下却有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声音补充了一句,“要么就是这艘古船之内有着可以对抗这个世界规则与秩序的存在,一种代表着极致的混乱与无序的存在,那是任何人都不应该去窥探甚至不应该去想的存在。”
白小路努力把这种想法压了下去,目光落在了这张书桌上留下的唯一一件物品上——船长的日志。
那本日志端端正正的摆在桌子中央,与屋子内其他的混乱显得格格不入,白小路已经在那张污迹斑斑的航海图旁边看到了这艘船的航海日志,所以,这本日志是这艘船船长的私人日志,它到底藏有什么秘密,亦或是他就是这场混乱的源头。
白小路的战斗本能与野性直觉似乎全都失灵了,丝毫感觉不到这里有任何威胁的存在,他抬手调整了一下那盏能源灯,让它更亮了几分,坐在桌前翻开了那本船长日志。
“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类,对不起,我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