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一句话或者是语气上的不对,对方的手就会下意识地扣下扳机。
中年男人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命交待在这里,因此越发得小心翼翼。
重新捡起笑脸不说,语气还温柔了几分。
就是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作出这种表情,着实是有点出戏。
大巴车司机一直有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车厢里的情况,见局势翻转再翻转,踩着油门的脚不自觉就抬起了不少。
后面追着的着的警车见状,赶忙加速。
跑得快的警车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和大巴车并驾齐驱。
下一秒,一个喇叭从车窗里伸了出来。
不只是催命的警报声,这下就连喇叭声都可以说是就在耳朵边响起。
中年男人心底本就是勉强压下去的急躁再也遮掩不住。
好话歹话听了一箩筐的年轻女人没有半点动摇。
手抖得厉害,但并不妨碍人家枪口始终对准中年男人。
她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女儿,可只要是为了女儿的安全,她什么都胆子去拼一拼。
注视着事情发展的芙罗拉目光一转,小步撤到少年身后,抬手就将手上的匕首对准了他的脖子。
低声威胁:
“小墙头草,接下来你就安安静静地待着,不许再有别得动作,不然我的匕首就要见血了。”
被喊做小墙头草的少年紧紧抿着唇,没有吭声。
他瞧见了中年男人给他打的暗语,意思是让他从背后下手,把年轻女人手上的枪给夺过来。
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想杀人,学那些杀人技巧。
每次挨打受罚后的认错,其实都只是场面话。
他心里从没真正认可过。
为父亲和姐姐复仇不仅是他努力坚持到今日的唯一信念,更是堆积在他心头的一座大山。
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在被芙罗拉挟持后,他难得感受到一丝喘气之机。
随之涌上来的是满心的愧疚。
他真得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和弟弟。
中年男人手指头都要舞出残影,少年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仿佛真被芙罗拉的一把匕首给控制住。
唯二的两把枪,一把在年轻女人手上,中年男人可谓是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年轻女人依旧不曾放下过枪口。
气得中年男人一直在心底痛骂。
连带着乌丸苍信一起。
拿着另一把枪的乌丸苍信抱着小甜崽倚在后车门边上的窗户玻璃上。
既没对中年男人的小动作生出恼怒,也不因年轻女人和中年男人的交锋有任何神色变化。
凉薄冷漠的就像是在围观一场精彩演绎的剧目。
清楚意识到从年轻女人这里走不通之后,中年男人一边骂着乌丸苍信和年轻女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怪不得能勾搭到一起。
一边把思考重心放在了怎么撤离这件事情上。
就在此时,大巴车司机突然一脚踩死了刹车。
之前往前滚了一地的乘客们依旧没长记性,在刹车的惯性作用下,又往后滚了一地。
毫无防备的中年男人和年轻女人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下,没变成滚地葫芦,但身姿和站位发生了变化。
中年男人还好,年轻女人却是直往前面滑。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稳住身形的中年男人当即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向近在咫尺的年轻女人快速出手。
想着把年轻女人手上的枪给夺过来。
却在即将碰到年轻女人手上的枪时,再次被人给拦了下来。
看到第三次出手拦他的少年,中年男人感觉自己的血压这次真得顶不住了。
泛着血丝的眼睛里掠过一道杀意。
少年脖子上泛着一道血线,那是刹车时芙罗拉抖着手架他脖子上的匕首划的。
面对中年男人骤然狠辣起来的攻击招式,身手不错但经验不足少年没两秒就被中年男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到地上。
下一秒,中年男人果断放弃原本目标。
一把夺过芙罗拉手里的匕首,单手扼住她的脖子。
正对上车门打开后,举着枪围拢过来的警察。
相当会审时度势的大巴车司机在按下打开车门的按钮后,就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驾驶座。
车上的其他乘客见门开了也想跑,被中年男人一嗓子给吓得又重新缩了回去。
“别动!谁敢动我就引爆背包里的炸弹,大家一起死。”
中年男人上车的时候并不是空着手,而是拎着个黑色的包上来的。
现在这包就放在座位上。
站在车门外边的警察这下也不敢冲上来,只能警惕的将大巴车围拢在中间。
随后开展起双方都心知肚明没多大用的谈判攻势。
站门边的乌丸苍信照旧没有趁着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下车,而是收起枪。
抱着怀里生出困意,眼睛已经要闭不闭的小甜崽,静静地看着中年男人打算怎么在一群警察的包围下逃出生天。
对于他人的命运,在如非必要的情况下,乌丸苍信向来不会去干涉半点。
当然,他感兴趣的时候除外。
不过这种情况一向稀少。
因此他明知年轻女人和孩子是被中年人和少年提前踩好点,半路劫持上的这辆大巴车。
依旧漠视年轻女人的求助。
即便有能力解决一切,也不作任何反应。
即便是如今,他唯一改变的也只是护住怀里这个孩子。
对于年轻女人以及整车人的性命,还是原来那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被乌丸苍信每每在关键时候护住耳朵,没有被外界声音干扰的小甜崽很快就进入到甜甜的梦乡。
大巴车上的氛围则陷入到紧张而又焦躁的氛围中。
车门敞开,伦敦的冷空气嗖得一下把车里的温暖给吹得一点不剩。
几片薄雪顺着风刮进来,吹得中年男人心拔凉拔凉的。
到了这一步,中年男人心知自己完成任务的希望已经微乎其微。
现在必须得利用好车上的人质,才能确保成功撤离。
之前一直收敛得不错的狠厉萦绕在他周围,举着枪的伦敦警察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亡命之徒。
无不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