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舟的视线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原本就病态的脸色,变得愈发没有血色。
净身出户…就这么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吗?
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抓紧了身侧的被单,手背上插着留置针,血液往管内回流。
沈鸢鸢转过身去,背对着顾景舟,“希望你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我,就尽快签了吧。”
她语气轻飘飘的,好像说出这件事就像喝茶吃饭一样简单。
可这件事在她心里,犹如泰山般沉重,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说出这番话。
顾景舟没有动静,石化般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蔓延。
他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一笔一画认真仔细的看着离婚协议书。
每一个条款,每一个字都深刻的印在脑海中,不允许自己忘记。
沈鸢鸢等了许久也未曾得到顾景舟的回复,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
顾景舟将文件扔回床头柜,抬头看向沈鸢鸢,“一个月后,我亲自给你们举办订婚宴,一切结束后我马上签。”
沈鸢鸢不知道顾景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想到他想继续拖延时间。
她不想再耽误一个月了,但现在占据主导权的仍然是顾景舟,她没有谈判的资格。
就当是看在顾景舟为了她,才弄成今天这副样子的份上吧。
咬了咬牙,还是选择先稳住他的情况再说。
压下心里的火气,眉眼微动,露出一个虚假的表情。
“好啊,反正我和景帆迟早是要结婚的,也不会在意晚一个月领证。”
沈鸢鸢径直离开了病房,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仿佛后面有鬼追似的。
顾景舟的视线随着女人的离去渐渐涣散,整个人如同被抽丝剥茧一般。
项城上前查看,发现他手背上的留置针回流了,赶紧按下了铃叫来医生。
医生给顾景舟上了呼吸机,又重新更换了留置针,项城才松了口气。
顾景舟的手搭在额头,眉峰紧皱,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一想到沈鸢鸢要嫁给别的男人时,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尤其是胸腔里的怒火,不断的在烧灼着他的理智,他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的爱意了,但沈鸢鸢的一言一行还是刺痛了他的心。
就为了沈鸢鸢那句:“你懂什么?他能给我想要的自由而你不能。”
顾景舟才狠下心来放任沈鸢鸢离开,他想要证明顾景帆能给的他也能给。
顾景帆不能给的,他能加倍奉上。
他颓靡的靠在床上,睁眼闭眼全是沈鸢鸢的一颦一笑。
多遗憾啊,明明不想失去却又无能为力。
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他们这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能持续一天是一天。
爱情这种东西太极端,要么一生,要么陌生。
正如那一出钗头凤背后的故事一样,陆游和妻子唐婉的感情甚笃。
陆母把陆游的不思进取,归结于和唐婉太过儿女情长。
逼迫陆游休了唐婉,最后唐婉嫁作他人妇。
他们和这个遗憾的爱情故事有着共同点,唯一不同的是,沈鸢鸢已经放下了过去。
项城见boss眉宇间浮上浓重的疲惫,识趣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