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她活泼洒脱,后来被笼罩在黑暗当中,处处小心谨慎,眼里总是透着恐惧。
她身体上的伤好了,心灵上的伤痛从来都没有被治愈过。
在她最黑暗的那段时光里,陪伴她的应该只有她自己的影子吧。
她习惯了说无所谓,却不是真的不在乎。
五年前和一年前,大家都选择了盲从,没人愿意为她辩解一句。
惊艳顾景帆整个青春的女人,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
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眼神都让顾景帆心动不已。
这个在他青春里留下深刻记忆的女人,在临死前仍然是二哥的妻子。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资格住进她的心里。
车停在殡仪馆门外,沈父沈母已经在里面等待多时了。
顾纯禾率先走在前面引路,她边走边给顾景帆解释。
“我提前打过招呼的,不用开死亡证明。”
顾景帆的表情木然,薄唇紧紧抿着,似是有些害怕,但并不慌乱。
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怀里女人的面孔。
沈母已经哭晕过好几次,此刻靠着沈父的搀扶才勉强能行走。
入殓师拿钥匙打开停尸房的门,顾景帆一步步走向那扇冰冷的铁质大门。
他把沈鸢鸢放在停尸台上,缓缓地蹲下身,单膝抵着地板。
将沈鸢鸢的手轻轻搭在自己掌心,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
顾纯禾站在一旁,看到顾景帆悲恸难过的样子,眼眶也红了。
她偷偷擦掉眼角溢出的泪珠,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沈母情绪早就已经崩溃到了极致,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鸢鸢啊…鸢鸢…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吧,妈妈不能没有你…”
沈父揽住瘫软在地的妻子,心疼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试图安抚她,“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啊。”
沈母扑进沈父怀里泣不成声,双目无神的喃喃,“都怨我,都怨我……”
顾纯禾的鼻尖酸涩难耐,她侧过头,不再看这悲痛欲绝的一幕。
顾景帆一言不发地盯着沈鸢鸢苍白的脸,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心脏像是被人撕扯着,痛苦万分。
入殓师是顾纯禾安排的人,他识趣的上前适时提醒。
“你们先回避一下吧,我还需要为这位小姐整理仪容。”
停尸房逼仄压抑的空间,随着他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顾景帆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双腿仿佛被灌满铅般沉重。
朝着沈父沈母走去,站定在他们面前才艰涩道。
“鸢鸢她最爱美了,等入殓师给她好好打扮一番,我们再一起送她最后一程吧。”
他说完便朝门口踱去,走到外面的休息椅上坐下。
闭上眼,任由两行清澈晶莹的泪水划过眼角,滴在衣襟上。
顾纯禾默默看着悲痛欲绝的三人,心里涌起复杂的感觉。
五哥这份深沉如墨汁一样的感情,再也没有机会诉诸于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