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鄢凌压着怒气,缓缓走到卿秋面前,卿秋看着他幽深而散发着一阵阵凉意的眸子,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汝鄢凌低头轻轻摸了摸她的腹部,用沉到谷底的声音问,“那日在宋府,你为什么要支走绿桐?你跟宋朗星到底做了什么?”
啪地一声脆响,卿秋咬牙切齿地收回有些火辣的手掌,看着他脸上发红的五个手指印,被最爱的人怀疑的委屈感如同奔涌的海水灌进心房,心尖如同被他拿着一把利刃一刀刀凌迟!
汝鄢凌似乎没有感到脸上的痛,可是眼中的寒潭也氤氲了一层雾气,看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他眼中似乎闪过不忍和心疼。
卿秋剧烈地抽泣着,鼻尖和眼眶都酸痛无比,恨不能将眼泪如洪水一般一股脑倾倒出来:“如果连这样的信任都没有,还做什么夫妻?”
汝鄢凌堪堪站着不动,一双眸子哀伤地看着她。
“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卿秋猛然推了他胸口一把,汝鄢凌往后踉跄了两步。
卿秋扑到床榻上,将满脸是泪的脸埋在被子里。
汝鄢凌站在原地愣怔了几秒,随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只是这吸进去的空气,好像带着刺,刺得他心一阵阵疼痛。
他睁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卿秋不知道这一晚他在哪睡的,也不想去管。反正自己一夜没睡,天刚刚亮的时候,她已经收拾了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绿桐跟了上来,她转头朝她吼:“不要跟着我!今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
绿桐立定,看着她上了马车,马夫吆着马,啪嗒啪嗒地朝南方而去。
下午太阳正烈时,她到了逍遥谷,下了马车,给马夫一些钱,她便背着包袱往小院走去。
远远地,她看见公孙先生坐在屋门口的小凳上,正在清理着一株带着泥土的蒲公英。此时正好清理完最后一株,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手中抬着簸箕,后背微驮,步履蹒跚,缓缓向屋中走去。
“师父!”
卿秋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立刻冲了过去。
公孙先生身躯一滞,随后转过身,看向卿秋,浑浊的眼球里泪光盈盈,声音颤抖微弱却难掩喜悦:“徒儿,你……你怎么回来了?”
卿秋将师父手中的簸箕接过放到一旁,牵住公孙先生颤抖的手臂,扶住他佝偻的身躯,边往屋里走,便假装高兴地说:“徒儿想你和师弟,所以就回来看看你们。”
公孙先生嗓音有些沙哑,咳嗽了两声,呼呼喘着气,问:“怎么就你一人?”
卿秋道:“皇上他日理万机,没空陪我,他派人把我送来的。”
公孙先生露出笑容,卿秋看着他脸上全是皱纹,脸色有些乌青,觉得不对劲,便又关切地询问:“师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公孙先生呵呵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前日染了些风寒,吃些药便好了。”
卿秋扶着他坐下,道:“师父你要好好休息。子诺去哪了?”
师父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道:“他大概在湖边吧。”
卿秋点了点头,道:“师父,你先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做了,我把子诺叫回来,便给你们做饭。”
师父点了点头,露出慈祥的笑容。
卿秋转身走出屋子,一直往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