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被消散的意识带走了。

“唔……”

总是被什么东西啃着，实在搅扰人的睡眠。

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细嫩的皮肤，藤今今的身子禁不住颤了一下。

那双困倦的眼睛这回是真的睁开了，只是里面带着幽怨的不满，拐了八个弯的调子也是，“干嘛呀……”

他想扭过身去背对池霁淮，但整个人都在他的包围圈里，很快就又被翻回来。

“看不看日出？”池霁淮一边说着一边又轻轻在他脸侧啄吻，“说好了叫你起床，会原谅我。”

藤今今没有反应。

他迟钝的脑子正在思考。

思考了好半天，思考到身上已经多出两个红印子，这才想起自己头天晚上说要看日出的事情。

他伸手把身上的人勉强推开，才应声，“要看。”

窗帘缓缓向两侧拉开，透过大片的落地窗，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海和天是一样的蓝。

藤今今眨了眨眼，欣赏了两秒钟又重新闭上，并在池霁淮再一次贴过来的时候及时为自己争取。

“还没有亮呢，你看，”他赶紧从被窝里伸出半只手指指外面的天色，证据充足地补充，“还没有出来呢。”

池霁淮也给出合理的说法，“还要起床洗漱、穿衣服，然后出门走到海边，那个时候就出来了。”

藤今今只觉得耳边有好多字，他很快又把头藏进被子里，闷闷的声音飘散出来，“哎呀，外面好冷哦……我们肯定会冻死的……”

漆黑的眸子眯起来，隐隐带着笑。池霁淮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被子里的人耍赖，在那个小脑袋试探着露出来一点的时候把人连带着被子卷在一起一把端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悬空让藤今今的脑子多了一丝清醒，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再次落了地。

是窗边的那张很大的摇摇椅。

藤今今还是被裹在被卷里，大眼睛追随着池霁淮的动作，很快就被人搂到怀里。

身上的被子被人扯松一点，他很顺从地接受了现状，并在自己的手得到解放后拉着身上的被子把池霁淮整个人也裹起来。

两个人陷在摇椅的软垫里，身体缩在暖融融的被窝，目光所及之处是被风翻卷出浪花的海面，和逐渐牵出一线红光的天际。

藤今今半靠在池霁淮怀里，白净的脚踩在池霁淮的膝盖上。

两个人躺在一起，摇摇晃晃，看着那一点火光从海底钻出来，像是一小簇火苗在天际燃起，愈烧愈旺，愈点愈亮，不知不觉间就染红了半边天。

橙红的光洒向天空和汹涌波荡的海面，翻卷的浪花也被镀上一层温暖的金光。

藤今今看着窗外的天有些出神，他从前没有发现，原来日出有这么好看。

心脏的跳动在这片天空的凝视下变得雀跃起来，压在心底的话被这份欣喜驱动着脱口而出，“想和你一起看日出。”

池霁淮揽着他，手下轻轻摩挲着那条胳膊上的软肉，应了声后才问：“明天？”

“以后。”

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藤今今抓住那只落在自己身前的手捂到心口，他抬起脸来迎上去，话音落下的时候，轻柔的吻被太阳映照得滚烫。

“以后的每一次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