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夕阳的光辉被一排门头房挡住,通道里更显昏暗,各种蚊虫开始猖獗。花不语挥手赶走那些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波的蚊子,终于下定决心:
她不等了!
她从中午十二点开始,一直等到傍晚七点,都快被蚊子吃了也没见到段千翼的人影,打了几十遍电话他都没接!他们非亲非故的,只不过认识了半个月,一块玩了一次,吃了两顿饭,连生辰八字都不知道,她凭什么等他七个小时!
凭什么?花不语觉得家里的狗都比段千翼亲近她。
爱见不见!
做完这一系列的思想斗争,花不语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通道,头都不回!直到花不语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的拐角处,对面住宅区的一个犄角旮旯里才钻出一个人影。
段千翼显得很是疲惫,他弓着腰,浑身软趴趴的,眼眶上的黑眼圈非但没有消退反倒变的更加浓重。他走上二楼,打开门,钻进屋里。二楼的面积不大,有些老旧,屋内的陈设并不符合钢琴馆的设定,反而偏中国风。
墙上贴着几张发黄的老照片。
段千翼瘫倒在床上,拿出手机,开机。一阵提示音后,显示出几十个未接来电。几乎都是同一个号码,同一个备注——小花同学。
段千翼把它们一个一个删掉,忽地发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号码,倒显得有些突兀。段千翼立刻打了回去,那边也很快接了起来。
段千翼刻意地把嘴角往上扯了扯,让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有疲意:“大伯。”
电话那头没说话,只有滋滋的电流声,段千翼特意的伪装在对方听来毫无作用。
“小翼啊,大伯知道你难受,吃不饱、睡不好,既然都这样了,那咱就忘了吧。”大伯声音低沉,满怀关心。
段千翼没有回答这个,提了另一个请求:“大伯,能不能帮我,从钢琴班学员的名单里划掉一个人?”
大伯瞬间明白了,但又很无奈地告诉他:“不行了。你把那个表格交上来之前,你有权决定,但现在都已经开始上课了,连我也改不了了。”
段千翼默然着。
“既然忘不了,躲不掉,那咱就直面她,好不好?”像是哄小孩一样,大伯用极为温柔的语气安抚他。
仍是没有说话,但微微的啜泣声顺着电话的沙沙声传了过来,似是蒙在被里,又像是窝在心里。
“小翼啊,大伯看着你长大,大伯懂你。你难受,大伯心里也不好受啊。”传来的声音竟也带着些颤抖!“要怎么办,你好好想想。你还年轻,犯不着为这些事搭上自己。”
“要么逃避,要么面对,大伯只有这两个办法。”
说完,大伯便挂断了电话,手机界面返回到通讯录,惨白的光映射在已经有些昏暗的屋子里。
……
花不语回到宿舍,气哄哄地坐到椅子上,沈如壁和墨子茵还没回来,宿舍里就只有余晓鱼一个人。
见花不语回来,余晓鱼递过来一杯奶茶:“你不是说回家的吗?”
花不语没答话,盯着头顶上的玩偶鹅,那只玩偶鹅趴在花不语床上,半个脖子放在床外,头耷拉下来,花不语看着它,又来了气,一个大逼斗把鹅头扇上天。
“又怎么了这是?”余晓鱼毛骨悚然。
“骗子!”花不语拿过余晓鱼递过来奶茶,狠狠地咂了一口。
“表白被拒了?”余晓鱼穷尽脑汁,就只想出这一个最有可能的原因。
“表白?”花不语甩过头,满眼不可思议,嘴里还嚼着珍珠,发了飙,“我等了他七个小时,七个!都没等到他,电话都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