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馆二楼,几盏氛围灯发着昏黄的光,实木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空酒瓶,桌子上还堆着一堆。,香烟味令人晕头转向。
四人围坐一桌,段千翼一手夹烟,一手拿酒,落魄又落寞。
刚刚买酒的那个男人咳嗽着把窗户打开,看着烟气飘出去,回想着今晚看到的,道:“段哥,你今天叫兄弟们过来,就是为那事?”
段千翼眼神有些迷离,轻笑一声:“张曦,既然你都说出来了,那就给兄弟支个招呗。”
“我大伯说,要么跑,要么追,哪个好呢?”
等到烟差不多散尽了,张曦坐回座位,嘴角一撇:“我?要我今晚上碰到她,直接干就完了。”
“我怕被打死。”段千翼哂之,像个帮派老大盘问手下一样,转移对象:“王攀和,你说我该怎么办?”
坐在桌子左上角的男人抬抬眼,还没说话,他旁边的人开口了:“段哥,咱们哥几个从小玩到大,你也别瞒着我们,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段千翼听了,张嘴吐出一口气浊气,又猛的抬头灌酒,直接吹了一瓶。
张曦本想夺过来,却被王攀和用眼神制止了。
“钱一泓,还是你最懂我。”段千翼歪着头笑,肩膀上下耸动,紧紧咬了咬牙,“说句心里话,我忘不了她。”
“忘不了!”
啤酒瓶落地,摔得粉碎,破碎声清脆悦耳。
“忘不了就去啊,心里过了那道坎,不就行了嘛?自己硬憋着,等到她跟别人跑了,你就开心了?”张曦搞不明白,这好不容易又见到了,怎么还不敢了呢?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
“啵”的一声,段千翼又开了一瓶,刚准备灌却被钱一泓劈手夺走。
钱一泓站起来,表情冷淡,语气不屑:“段千翼,四年了!你感觉过的怎么样?你想再这么过四十年?还是八十年!你想让兄弟们也担心吗?”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能阻止你的,只有你自己。”
王攀和也帮衬着:“反正你现在每周都得见她,不见白不见,趁早了了这件事,大不了,你们一块跑,兄弟们帮你瞒着。”
结结实实地被二人训了一顿,段千翼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仰面朝天,盯着暗红色的天花板,神色若有所思,自言自语:“这些天啊,我总是做梦,一沾枕头就做梦,梦见我代替了他们,站在那黑夜之下,还是那种震耳的声,那种刺目的光。”
他低下头,让黑暗笼罩,从喉咙里发出抽噎,模模糊糊:“我怕……”
外面的音乐声突然大了起来,给屋里染上一种别样的气氛。
段千翼起身走进里间,嘀咕着:“有句话我觉得说得很好,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角来反怕狼。”
“为什么呢?”
“咔哒”,里间的门被闭上,隔绝了两个空间。
为什么呢?
因为顾虑的太多了吧……多到不能肆意妄为地挥霍自己的青春与感情。
张曦也反应过来了,朝里面喊:“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留在过去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回答,像是段千翼根本不在场。
“走吧,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王攀和搂着二人的肩膀,走出了二楼。
屋外,灯火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