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翼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神情很是复杂,他还在思考刚刚的那个问题:花不语那么个好脾气的小姑娘,闺蜜的脾气怎么就这么暴呢?
这时,病房门打开,段千翼闻声抬起头,看到一脸疲惫的余晓鱼从屋里走出来。
余晓鱼最近事事多,各种作业、竞赛熬夜做都做不完,忙得焦头烂额,心情有点暴躁,在医院这种寂静的地方待了一会后,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想到自己刚才对段千翼的态度,余晓鱼心里也有些愧疚,毕竟被平白无故地骂一顿,心里肯定不好受。
她走过去,站到段千翼身边,一改刚才的火爆语气,和声细语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的态度有点恶劣,请不要往心里去。”
段千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好像有了点印象:每次周日钢琴课时坐在最后排的摸鱼大队成员之一。
自从花不语被传成段千翼的绯闻女友之后,钢琴课就成了某些人用来混学分的工具,上课时过来点个到,随便摸摸鱼听听重点就行了,而余晓鱼更是成功当选摸鱼大队大队长,上课带头摸鱼混分,段千翼对她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不过段千翼本来也没指望有多少人听,只不过是段黎荣想帮他走出抑郁才申请开设的。
“没事,这件事也确实是我的责任,我应该跟着她的。”段千翼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仿佛完全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听到段千翼原谅自己,余晓鱼有些惊讶,她揉揉头发,还是有些惭愧,道:“那这些天就麻烦你照顾她了,我们平时有课,不能常来。”
“好的。”段千翼点点头,应了下来。
这些说完,余晓鱼又道了一声谢,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段千翼叹了一口气,起身推开门,走进病房。
病人们都睡得比较早,才九点多,吴爷爷和冯姨都已经拉上帘子睡了,只有花不语这里还亮着一盏小夜灯。
小姑娘还没睡,睁着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段千翼走过去坐下,把夜灯调暗些。
夜灯昏黄又黯淡,光线扫到花不语脸上,给她打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更显病态。
“抱歉啊。”花不语先开口了,上来就道歉,“我闺蜜不是故意的,只是看我受伤有点急而已。”
段千翼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只是凝视着她,黑眸像是颗刷了漆的玻璃珠,乌黑透亮。
花不语有些慌了,以为他被骂生气了不高兴呢,她又抬起手臂,抓住段千翼的胳膊使劲晃了晃:“你不要生气好吗?”
生气?段千翼抓住花不语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下来,放到被子里,再细心地帮她掖好被角:“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怎么会生气呢?再说,她也是为你好,我就算是再被她训一次都行。”
花不语细细品了一下他的这段话,确定没有发现生气的语气和任何形式的暗语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睡吧,睡得饱好得快。”声音恬淡又闲适,段千翼催促着。
“那你睡哪儿啊?”花不语发出疑问,并同时心想:你不会要和我睡一张床吧?余晓鱼才提醒过她要好好提防这个衣冠禽兽。
花不语心里又冒出一个疑问:什么时候大家对段千翼的评价如此统一了?
段千翼指指对面的那张空床:“我一会去把那张床也租下来,”
“哦。”花不语把眼闭上,“那我睡了。”
其实花不语刚才想说:你要是想和我睡一张床,那也行。不过她没说出口,毕竟还时机未到。
她闭着眼眯了几秒,感觉夜灯有些亮,便起身想要关掉夜灯。刚睁开眼动了一下,手还没伸出去,就听见“咔哒”一声,夜灯光随之消失。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灯光,花不语看到段千往回收的手,紧接着就听见了他的呢喃声:“晚安。”
只有两个字,却抑扬顿挫、字正腔圆,仿若是这黑夜的标配。
这是花不语第一次听见段千翼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禁好奇心蓬勃,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