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老师刚刚还在打着哈欠，小姑娘一句“谢谢啦”，顿时令他精神了不少。

他抽抽鼻子，揉了揉两个熊猫眼，慵慵懒懒地：“什么谢不谢的，别忘了我的辛苦，好好学就行，除夕那天我还等着你大放异彩呢。”

小段老师一顿饱含感情的鸡汤灌下来，小花同学当时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觉得要是学不好的话完全是辜负了小段老师的一片苦心，无异于罪大恶极。

而小花同学主动心甘情愿喝下这一顿鸡汤带来的后果就是周六下午开小灶的时候她被迫心甘情愿地被训了一下午。

段千翼直接从暖男化身严师，嘴边挂一句“严师出高徒”，闲的没事就炮轰小花同学，整层楼都听的清清楚楚。

“腰，挺直了，别弯！你没长骨头吗？再来！”

“手指，用力啊！大胆弹，别跟两只鸡爪子似的，我还能吃了你？”

“指甲太长，回去剪了，美甲？不需要！”

“累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

小灶从下午两点开始，四点结束，两个小时，足足有半个小时都是段千翼在给自己亲爱的小学生找错误，花不语觉得她这一下午被骂的次数比她这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等到下课的时候，花不语两只手都快抽筋了，她严重怀疑段千翼在公报私仇。

“你就不知道温柔一点吗？那么骂我……”花不语整个人都蔫了，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仿佛是经历了什么酷刑。

她从来不知道弹钢琴这么累人，每次看段千翼弹都是游刃有余，也没觉得有多难，直到这次她累得跟条狗一样。

段千翼就坐在对面，悠哉悠哉，和花不语形成强烈反差：“骂你几句就不耐烦了？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比你还惨。从小学开始凌晨五点就被我妈拽起来练琴，晚上回家写完作业还要接着练，练好了还行，练不好，别说挨骂，可是要挨打的，经常晚上熬到十一二点才睡，就这样一直等到我上高中，才算是解脱了。”

明明是那么辛苦的一段历程，足足十几年的煎熬，可在花不语看来他却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仿若这根本不是他的自述，只不过在讲解另一个人的一生。

花不语也明白，那个“解脱”的背后都代表了什么。

“现在回忆起来，真的好想再回去啊，虽然很苦。”段千翼仰面朝天，喉结上下滑动，勾勒出好看曲线的同时道出了最伤感的话。

花不语低着头，觉得自己刚才的抱怨简直可笑至极，人家十几年过来的都没说什么，她一个才弹了两个小时的有什么资格抱怨。

段千翼站起身，走到花不语面前蹲下，拉起她的手，轻轻地揉了起来，征求着她的意见：“明天，还来吗？”

“来啊，怎么不来！”花不语抬起头看着他，语气强硬，两颗玻璃珠似的眼睛里都是决绝。

段千翼一愣，笑了：“不怕累了？我看你这样，在家里怕是被当成公主养着的吧。”

花不语冷哼一声，手也不用他揉了，直接抽回来，一脸不爽：“公主就不能吃苦了？什么规矩……”

段千翼笑笑，又把花不语的手抽过来，揉着，没再说话。

……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季节也慢慢地由秋转冬，很快十一月便快要见底了。

下了小灶课之后，花不语回到宿舍，有些烦躁地趴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