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铭凡劈手夺过赵凌喃手中的手机，直接开免提，声音调到最大，但即便如此，传过来的声音依旧微弱，只能听到似有似无的水声和一句低沉的嗫嚅声，一个男声，低沉儒雅，被无线电染上了厚重的磁性，摄人心魄：“好几天不见，憋死我了，这就要走？”

这个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曾被他视为可以托付的人。

花铭凡抓着方向盘的手顷刻捏紧了，关节处的皮肤泛白发青，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车流，红灯过了，车又多了起来，一时半会还插不进去。

好巧不巧，花不语想起来还能挂电话啊，拇指一点把电话挂了。

随着电话被挂断，花铭凡从那边听到的最后一丝声响是花不语的呜咽声，小姑娘听起来很享受啊！

他一把把手机扔到扶手箱里，正好旁边的车渐渐少了，等他刚要松刹车的时候，动作却慢了下来。

他用余光瞥到了旁边的赵凌喃，瞥到了她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他，有期盼、有害怕，但更多的还是乞求，乞求他不要去了。

那一刻，花铭凡似是想起来了什么，那还是花不语高二的时候，他发现了妹妹隐藏了足足一年的秘密，但他没有选择拆穿，也没有去棒打鸳鸯，他找到他，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我妹妹以后就交给你了。”

因为那时，他相信，这个男人能够给他妹妹一生的幸福，更是因为，他不想让这世间，在多一对花铭凡和赵凌喃。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反感他了呢？是自己连夜赶飞机回到夏唐，看见病床上的妹妹的那一刻？还是自己一气之下跑到他的店里，看到他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双目无神，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那一刻？再或者，是自己把他揍了一顿又差点砸了他的店的那一刻？

就在刚刚，那股反感又窜了上来，他真想冲过去，把他们两个拉开，把他再揍一顿，直到自己心头泄愤。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不就违背了之前的愿望了吗？他不就变成了自己当年最讨厌的人了吗？这么讽刺的事情，花铭凡不想让它在自己身上发生，他害怕从他们两个的影子里看到当年的他和赵凌喃。

他失着神，手不自觉地前伸，扭动钥匙，停掉了车。没了发动机的轰鸣，车里顷刻间安静下来，只剩二人均匀的吐息声。

赵凌喃犹豫了下，还是咬咬牙，握住了花铭凡的手，哀求着：“铭凡，咱不过去了吧。”

“哈哈……”花铭凡笑出来，整个身体都抖动着，笑得肆意妄为。

他扭过头来，注视着赵凌喃那有些躲闪的眼，罕见的温存起来：“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他了？”

赵凌喃木讷着，眼皮往下耷拉，有些力不从心：“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但我跟小语约定过，不会往外说的，但现在，我也瞒不住了。”

她低下头，看起来委屈极了，眼圈泛红，似是在等着花铭凡的怒火。这种事情自己竟然瞒着他，任谁、任脾气再好，也会生气吧？

“唉呀，傻丫头，哭？可不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