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语没吃饭,强撑着身子上楼回屋,刚进屋关上门,她的肩膀就塌了下去,佝偻着腰靠着门坐在地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哪儿哪儿都透着一股疲意。
一般这种程度的疲惫,只有在练了一整天的钢琴后才会出现,而每当这个时候,段千翼都会帮她揉揉肩按按手,帮她消解一些疲惫。
段千翼?
花不语下意识地想伸手掏口袋里的手机给段千翼发消息,但手指碰到的,却只是空荡荡的一个布袋。
花不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无声地笑了笑,才明白过来,他和她已经分开了啊,已经见不到了,她现在连能联系他的方式都没有,只能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无声地啜泣,她捂着嘴,尽力不想发出一丝的声响,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能如此脆弱,即使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刚强也无济于事。
刚才在父母面前硬装出来的那层铠甲在此刻悉数掉落,被她自己从内到外地瓦解掉,一层层地剥落,露出里面那个最单纯最柔弱,只是渴望能有一场顺顺利利的爱情的女孩子。
她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便他曾经抛弃过她,即便她曾经差点因此而亡,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相信他,这一次,他不会再抛弃她了。
她哭着,浑身微微抽搐,后背将门板顶的声声作响。
门外蓦地传来一阵敲门声,花铭凡说话了:“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他很期待你能想起来,还说……。”
他怔了怔,停下话,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很小声很小声的抽噎声。
哭吧,哭一会,心里好受一些,等哭累了,就睡了,睡了,就忘了,就能做个好梦。
花铭凡又敲了敲门:“他还说,总有一天,你们一定能一辈子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说完,他把手中的箱子放到地上,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房门的门把手扭动起来,花不语打开一条门缝,用那双已经哭的通红满是泪水的眼睛往外张望着。
门外是那个箱子,箱子上放着一张纸,皱皱巴巴的看起来被水泡过。
等确认门外没有人之后,她打开门,抖着手把箱子拖进屋里。
她依偎在窗边,借着楼外路灯照进来的灯光打开了那封信。
信有一大半都被水泡过了,翻起来硬邦邦的清脆有声,和上面浑浊难辨的字迹正好相反,不过好在花不语见过这种字迹。
上面只有三个字,潦草不堪,看起来是在极为慌乱中写下的,最后的一个字似乎就是一笔带过,只有那么一条弯弯曲曲的杠——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留住你。
我明明说过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却让你被人从我身边带走,我明明曾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过一旦我们被人发现,那我们就一起私奔,可到最后我连拉你一把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