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女儿眼中，可能已经不再是一个父亲的形象了，她那眼中无尽的胆怯，是花凌宇从未见过的，也从未知道，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会害怕他，从小到大花不语对他向来只有亲近与关切，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她把自己的亲生父亲当作她最害怕最恐惧的人。

他把视线放到了面前的段千翼身上。12月的天气，北方已经很冷了，怒啸的寒风顺着平直的街道席卷而来，旋转着吹起大片大片的灰尘，寒冷又干燥。

在花凌宇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能这么平静地观察这个男人，他和段千翼一共就见过三次，前两次都是上来就打，恨不得把他打死才好，哪里还有心情去看他，唯有这一次，他能心平气和地看他，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自己的女儿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长相身高身材，不得不说，这个畜生确实有那么点姿色。学历？花凌宇脑子里又蹦出那个老校长拿着段千翼的荣誉校友证书在自己面前晃晃悠悠炫耀的臭样子，段千翼现在的名声，他也知道，举世闻名嘛，至于家世，都举世闻名了这个自然不用多说。

这么一番探讨下来，花凌宇竟才发现这个畜生和自己的女儿真是般配，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应该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对。如果不是他那年做错的那道题，也许自己现在也会很待见他吧。

那道题？对！就是那道题，这个畜生和他爸一个样，果然是一家子畜生，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爸花心，他肯定也跑不了，小小年纪就能为了一张毫无意义的邀请函舍弃自己的爱人，那等他以后长大了指不定脚踏几条船呢，披着人皮的狼！

想到这，花凌宇的那股火就又上来了，索性伸手要把花不语从段千翼身后拽出来，却被段千翼抬手挡住了。

段千翼垂眸盯着花凌宇的眼，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吐了出来：“叔叔，我真的爱她，向你保证。”

花凌宇一把拨开段千翼的胳膊，怒气冲冲：“你不配叫我叔叔，还你保证？你爱她？你爸爸当年难道就没对你妈妈说过这样的话吗？结果呢？还需要我帮你想想？你，我不放心把小语交给你。”

自己的伤疤被人硬生生地扯开，段千翼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花凌宇。

在这绝对的、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哑口无言，也只能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