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茶桌上，就着那杯清茶，奚孟修缓缓吃着一碗皮蛋瘦肉粥、一小盒肠粉、一小碟泡菜和黄瓜。

白轩轾什么都没吃，就这么静静看着奚孟修，不时端起杯子轻轻饮着茶。

嘴里“咔吃咔吃”地嚼着腌制恰到好处的脆爽黄瓜，就听到白轩轾轻声道：“奚孟修，你知道的吧，你能感觉到的吧，我对你... ...”

奚孟修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白轩轾，缓缓将嘴里的食物咽下。

“你记得徐林和徐佳人吗？”

白轩轾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但是被奚孟修打断了也不着恼。

“盗帅和他那个妹妹？”

点点头，奚孟修低下头喝了口粥，又吃了点肠粉，含混咕哝着：

“我不想评判徐林那个人，但是他们的感情其实不合于世俗。”

白轩轾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皱眉道：“徐佳人又不真的是他妹妹... ...既不违法，也不违背道德。感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关世俗什么事？超凡者真的需要那么在意世俗的观念吗？”

她的语气从认真到严肃。

之前，奚孟修故意安排她旁观保总对盗帅徐林的信息整合，现在看来是为了让她引以为戒。可惜，徐林那人其实算是个好人，无论行事还是感情，其实都还能让人接受甚至共情。

奚孟修想让白轩轾因徐林那糟糕混乱的感情经历产生反感情绪，或者反省审视自身情感的想法，不仅荒唐还起了反效果。只能说，于感情而言，奚孟修其实菜得可以，而且过于刻板。

不过现在，他不想再绕弯子说了。他只是菜和刻板，不是愚鲁封建。

“我虽然在外面自诩道家，在超凡界也算是有些实力，可是并没有超脱世俗，我就生活在世俗中，我自己就是世俗的一部分。”

白轩轾眼神沉静，定定道：“你不敢面对，还是不能接受？”

刚还觉得要直言面对，真对上白轩轾这样的态度，奚孟修又有点不敢面对白轩轾的眼神。明明感觉这姑娘眼神里柔和坚定，却也似有着海枯石烂也不磨灭的火焰。

低头拿筷子夹了泡菜放嘴里咀嚼着，想了想道：

“你知道我先前喜欢任敏的... ...”

“我知道，你们俩没成，你们也不合适。任敏跟我是朋友，她跟我说了你们的一切。”

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奚孟修狐疑地抬头望向白轩轾。

“她什么都跟你说了... ...一切？”

白轩轾莫名想笑，又忍住道：

“对，一切。因为在她对你动心思前，我对她说过我们的一切。她明知道我很早就喜欢你，但她还是对你动了心。后来可能出于朋友的对等坦诚，她也告诉我了一切。”

奚孟修其实有点想问问任敏到底为什么会对他动心的，只是这种事问白轩轾的话，多少有点不合适的。

“她告诉我你们去魔海游玩后，确认了不适合... ...也说了你‘禽兽不如’的事。”

奚孟修的脸都黑了，无措的夹了两块黄瓜“咔吃咔吃”的嚼着。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禽兽不如”是什么意思。那种情况下如果他做了什么，那自然是禽兽，没做的话就叫“禽兽不如”——老掉牙的老梗了。

只是白轩轾和任敏之间为什么会这么无话不谈？

有种隐私曝光的羞耻感，而且还是白轩轾，这个几乎可以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女孩。

白轩轾的心思，他也不是真看不出来，只是心里确实有不情愿的部分——至少是有一部分的，因为从前他们间是亲情。

咽下嘴里的食物，奚孟修犹豫了一下，缓缓道：

“我会活得很久，我可能至少会活好几百年。”

高级以上的超凡者会有两百来岁的寿命，奚孟修的意思是想说他会长生。

“我会努力成为高级超凡者，再努力跨越高级的层次。我会努力活的久一点，努力站在你身边。”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如果我活的不够长，我也希望在生命结束前，我能和你在一起... ...”

白轩轾说着停了下来，她想到了，以为他担心最后还是会只剩他一个人，不想体验最终还是要失去的痛苦。

白轩轾的话，奚孟修是有些震惊的。那是一种单方面的、拼尽全力的卑微姿态。

但这又不是情情爱爱为主的狗血小说。

奚孟修低头吃着东西，磨蹭了一会儿，咕哝着道：“那，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