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荀枫脑子里就像装了团毛线,搅得乱七八糟,拉不顺,理不通。他想那一箭射到门阀上,通过密函告知柳如飞等人、自己有危险一事,时间紧凑,射箭之人到底是谁?如何事先得知自己会被人行刺?
还有夜枭天为何不干脆杀了他们以防后患,而是单纯的拖住他们?
柳荀枫有那么瞬间怀疑这一切的始作俑是萧羽。
毕竟到现在,柳荀枫都摸不清萧羽路数,是敌是友?真如传闻那般不与朝廷众臣争权夺势?他当真心无城府、无所事事?
想着头疼,不知不觉感到疲乏,意识模糊,柳荀枫靠在梧桐树下,慢慢陷入沉睡。
他完全没有发现有人已经接近他了。
他感觉自己皮肤被什么东西轻轻擦过,有些痒,迷迷糊糊的抬起手指挠了挠,少时,又觉额间一片沁凉渗入心窝,暖洋洋的。
柳荀枫勾了勾唇,睡的安谧,渐渐地,左臂那个被纱巾包扎的伤口位置,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了扯,扯的很轻盈,没有任何疼感……
柳荀枫心猜是树上乱窜的小仓鼠作祟,也没去理会。
不知睡了多久,眼皮慢慢掀开,目光湿润而朦胧,影影绰绰出现一长身玉立的影子。
柳荀枫又阖上眼睑,卷翘的羽睫唰唰,他又微微睁开,视线慢慢变得清澈明亮,打量起那人——他身着玄紫碎花暗纹劲装,负手威立,银冠瀑下万缕乌丝。
他侧对着他,轮廓既锐利又柔和,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完美的形象。
漆眉由粗延绵至细,接近鬓角的位置微微上翘,宛如在宣纸上落下一笔,墨汁优雅地轻撇而过,令人痴醉。
柳荀枫暗自感慨,同时心尖悲凉:他真的很好看,可惜,他不是我的。
“还有闲情午后小憩,病假的幌子是为了和萧恒密谋什么吧。”萧琰仿似屹立不倒的险峻高山,幽森的眸子斜睇给了柳荀枫。
“柳荀枫,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上次还会找个替身留在太医院,自己则偷偷跑去朔王府,这次直接不躲不避,正大光明的过去…难道昨夜遇刺的教训还不够吗!就不怕萧恒反杀了你……”
“我的性命就不劳陛下挂心。”
柳荀枫头靠树背,心说梦里的萧琰黏自己就跟条摇尾巴小狼狗,梦醒了,昨天下午,他对自己说的狠话铭刻于心,挥之不去,他们的关系就这么容易破裂吗?而且这种破裂毫无道理可言。
柳荀枫自嘲一笑:“也对,认识又不长。”
“什么?”萧琰挑眉。
“没什么”,柳荀枫摇摇头,便朝萧琰伸出一只手。
萧琰不解他朝他伸手意味着什么,口吻不善道:“什么意思。”
“扶我起来。”
“你知道你在指示谁吗!”
“知道”,柳荀枫冷若冰霜地盯着萧琰,试图把萧琰盯害羞,“是你先勾引我、攻略我、夺走我的心,最后又是你把我给甩了,还甩的这般莫名其妙。陛下,是你对不起我的,我在你面前耍点小性子没问题吧。”
听后,萧琰内心忍俊不禁,特想破涕大笑,这么可爱的美人,根本不想扶他起来,反而想压下去好生欺负。
在来之前,萧琰已经做好与柳荀枫彻底切断关系的准备,等事后萧琰达到自己的目标,在将柳荀枫锁在身边,届时谁也分开不了他们。
可当真正面对柳荀枫,不忍伤他,反想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