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将军爪爪后脑勺,“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今天下午我听一宫女透露,柳太医和邓公公在胡同里狭路相遇,然后柳太医就暴打了邓公公一顿。”
“陛下,您说柳太医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暴打人这么一糙事儿、怎么想也想象不出其中的画面感来,我怀疑那名宫女路过时,看花眼了,其实是邓公公殴打了柳太医。”
萧琰缓缓放下手中的小锤,用双手握起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边观摩边说:
“明面上,柳荀枫受到邓公公欺压,背地里,柳荀枫并非你口中的斯文人,他甚至可能扭断一头大象的脖子。”
“我去!这么厉害。”乔将军故作惊讶,看了看萧琰,明明疲态,却把所有精力聚焦在木箱子上,乔将军握了握腰侧佩剑,愁眉苦脸了半天,终于无奈地走上前。
“唉呀,陛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原谅我直言。你那么喜欢他,他也那么喜欢你,两情相悦,干嘛还要互相伤害,赶快拟一道诏书,把柳太医娶过门吧。”
“胡说八道什么!”萧琰一拍案几,眉间凛然,情绪瞬间激动,“孤并不喜欢他,以后莫要妄下定论!”
“不喜欢还帮人家修理药箱?陛下也忒口是心非了。难道就因为他是李隆昌?可你们不是亲生的呀,陛下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况且,你都把人家上了,还这么不负责任……”
乔将军不善察言观色,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口若悬河,津津乐道之时,对方突然暴怒般地朝他大吼“滚!”这才让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了,略显尴尬地匆匆退场,独留萧琰坐在座椅上,郑重思索。
越想越来气,不知何时,瞌睡袭卷而来,萧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昏沉之中。
当他缓缓睁开双眼,视线由朦胧变得清晰分明,天地一片浑浊、枯竭,毫无一丝大自然生机。
这是什么地方?
他感到困惑不已,内心开始变得谨慎起来,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能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
“阿琰,我在这里…”
在干枯萎靡的虚空,一道清澈悦耳的嗓音,仿佛细雨绵绵般滋润着这片干旱的土地,顿时草木萌生出一丝活气。
萧琰知道是谁,内心充满欢喜,迅速转身,却被眼前所见惊呆了。
只见那人身穿布丁麻衣,衣袖和脚环都参差不齐。乱糟糟的头发上还系着一根黑得发亮的发带,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好像一个流浪汉。即便如此,乌泥依然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绝丽美貌。
“柳荀枫,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萧琰欲上前,一迈之际,地面啪嗒作响,如同琉璃破碎般,让人心悸不已。
柳荀枫的发丝在烘热的风中凌乱起舞,他展露出一抹极为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阿琰,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不许说谎,否则我生气了就会跺跺脚。”
“你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吗?柳荀枫,别拿你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萧琰神情沉凝而焦虑,眼不离柳荀枫脚下那块裂痕斑驳的土地,生怕他掉入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