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陈月君再次龟缩回学校,连着一个多月没回家。
聂莉带聂磊放学回家,迈步走进家属院大门时,远远看见有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地聊天。对着大门方向的一个人,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聂莉和聂磊,不知她低头和其余几个人说了什么,那群人眨眼功夫作鸟兽散。和聂莉相熟的几个邻居,看聂莉的眼神满是探究和疑问,他们远远看见聂莉,不是当没看见,就是赶紧转身远远避开。
聂莉奇怪地左看看,右看看。
她发现,以前爱找自己聊天的几个老邻居,今天见了她,也具朝她客气疏离的笑笑、点点头,马上转身走开。
聂莉一头雾水的走回家。
“磊磊,你同学有说你什么吗?”
聂磊略得意地说:“没有呀,我们几个离异家庭的同学组了一个群,经常一块聊天,没人敢说我们坏话,要是有人敢说我们,我们就一块去揍他们。”
聂莉听了不高兴地说:“你们还一块欺负同学呀,要是你被人告了状,小心我连你爸一块揍!”
聂磊不太高兴,一张小脸皱成一团,说:“姑妈,你别老找我爸的麻烦。你别看他胖,其实他可脆弱啦!”
“哟!你还知道脆弱呀,讲给姑妈听听,你爸爸怎么脆弱了?”
聂磊将聂莉身体往下拉,手拢在嘴边,趴到聂莉耳边小声说:“晚上,我听到我爸在哭!”
聂莉慢慢站起身,嘴里低低‘嗯’了一声,说:“去,写练习册去,今天是不是有生字要背要默写!等会儿我要检查的。”
聂磊嘴里的“哦!”拖出四个调。
聂莉一肚子的问题,没在意聂磊的搞怪。
聂莉在冰箱里翻了翻,高声问聂磊:“晚上想吃什么,家里有米粉、馄饨、面条,还有一包汤圆,你想吃什么?”
“汤圆!”
“不行,你在换牙,不能吃甜的。”
“米粉!”
“不行,太硬,晚上不好消化。”
“馄饨!”
“嗯,可以,我煮馄饨面吧,再炒盘西红柿鸡蛋,好不好!”
“哦,好!”
聂磊不明白为什么姑妈总爱这样自说自话,明明她已经决定了的事,还喜欢来问他的意见。他按自己的想法回答,姑妈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真没意思!
晚上,陈桂祥回家。
聂莉迎上前接过陈桂祥的包,说:“老陈今天你回来,觉得院子里的人怪怪的吗?”
陈桂祥将外套和围巾挂好,又去洗了个手,说:“嗯,是有点。”
聂莉好奇地追问他,“是吧,你说是什么事呀!我说怎么院子里的人都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看得我非常不舒服,这都是怎么啦!”
陈桂祥慢悠悠坐下,喝了口茶,沉吟半晌才说:“老侯这个人……真不行。”
“老侯,他……怎么了?”
…………
聂莉从家里冲了出去,一路朝老侯家奔去。
陈桂祥跟在后面拉都拉不住她,走到楼道口发现自己没带手机,想回去拿手机,又担心聂莉太冲动,略踟蹰两步后,一跺脚,追在聂莉身后跑了出去。
“姑父!姑父!你们去哪里?”聂磊也跟着跑下楼。
“磊磊,快!回家给你爸打电话,说你姑妈找老侯去了,让他赶紧来一趟,还有,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里也不许去,听到没有!”
聂磊第一次见姑夫这样慌乱,“哦!”了一声就往家里冲。
电话接通后,聂磊对着电话大声喊:“爸爸,快来救姑妈,有人要害姑妈,你快去老侯家救姑妈!”
聂磊放下电话后,一脸的惊恐,姑妈出事了!
聂磊脑子里开始走马灯一样想象着姑妈可能遇到的危险,也许,这个时候姑妈正在和侯爷爷打架呢!他越想越害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聂磊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很大的吵架声,他收住哭,赶紧跑到阳台,扒在阳台栏杆上,努力的想将头挤进窄窄的栏杆缝。可他的头太大,栏杆缝太密,根本挤不进去。。
聂磊忘了哭,赶紧跑回房间,搬了个凳子摆到阳台栏杆边上,他站上凳子,趴在阳台防盗网上往下看。
聂莉家在四楼,吵架声和劝架声传到楼上,听得清清楚楚。
聂磊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什么内容,不过听到好几声表姐的名字。
侯爷爷扯着嗓子说表姐年纪大,将来一定会成老姑婆。可表姐明明很漂亮呀,死老头凭什么这么讲表姐。
“你家女儿快三十了,还摆清高,她就是你们砸手上的赔钱货,在家永远当老姑娘吧,别人挑剩下的都不要她!”
“我女儿怎么啦,你不说你介绍的那个人都多大年纪了。天天在我女儿面前装绅士,这边跟我女儿约会,那边还吊着个小姑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亏他也好意思,拿人家姑娘当白菜挑吗?怎么,不愿意给他挑,他就在背后说人小话,还是不是男人呀!”
这是姑妈的声音,姑妈声音永远又尖又亮。
“好啦!不要在这里吵了,老侯今天你太过分了……”
这是姑夫的声音,姑夫应该很生气吧!
“我过分,你们冲到我家来,你们不过分,有本事你们找他去呀,冲到我家骂我干嘛!”
“找的就是你,就是你介绍的这种孬种、怂货、坏种,只会背地里说人。他跟你瞎说八道,你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就在外面瞎传些有的没的,我不找你找谁!你个老东西,为老不尊!”
聂磊觉得姑妈的战斗能力真强,这么长的一段话,都能说的清清楚楚。只是,大人们吵架的内容聂磊却听不太懂,大概猜他们在为表姐吵架。
聂良平赶到时,聂莉和老侯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两边都没讨到便宜,都累得气喘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