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庆生小小吃了一惊,低头啜了口酒。
“你找我打抚养权官司的时候,我刚和我前妻办完离婚手续。本来,我想将我女儿留在国内,没想到那孩子一心想到她妈那里去。”
梁庆生听到这个话题,心情不由地一沉。
“人家都说女儿和爸爸亲,可我们家并是,她和她妈妈特别亲。我知道,以前我太忙忽略了她,可我一直在关心她的啊!可小孩子,并不这么认为,她就觉得谁陪她的时间多,她更爱她。真是没办法啊!”
“你为什么和你前妻离婚?”梁庆生斟酌着问。
郑立惨然一笑,“不是我要和她离婚,是她要和我离婚。”他拿起酒喝了一口。
“从我们结婚开始,她就在家当全职太太。早几年,我拼了命的接案子,就是为了让她们俩个人生活舒适些。可是,我只是一个人,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一头。而且……应酬嘛,哪里有那么好的事,那时我还年轻,应酬的时候,难免有些超出手拉手的事。”
郑立不好意思地揉揉脸,“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梁庆生当然理解,只是她的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忍不住想到了聂良平。
“那是早几年,需要打拼,需要拼命。律所业务稳定下来后,就再没有那样的事了。她以前一直说能理解我的。可……我特别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一切都稳定,生活也越过越好,她反而要跟我离婚。她说她不爱我,她要好好爱自己。”郑立脸上有些红,喃喃地说:“原来她从来没有好好爱过自己!”
梁庆生听到这句话,看着一脸苦闷的郑立,呆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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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堃来画廊画画的时候,见陈月君一个人爬上爬下换画,走到陈月君身边:“陈小姐,要我帮你换吗?”
“不用,你去画你的吧!”
陈月君从梯子上下来,站远一些观察画是不是摆正。
“我帮你吧,两个人快些!”
陈月君走到刚刚挂好的画框边,伸手移了移,说:“不用,已经换完了,你去画吧!”
方少堃还站在陈月君身边没走,只呆呆的站着没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少年人的眼睛在筒灯的照射下,仿佛有星光,“我……有一个地方一直画不好,想叫你帮我看看。”
陈月君径直走到方少堃的画前站定,仔细看了看,说:“是这里和这里吧!”她边说边拿起笔在画纸上改了几笔,画面结构和光影过渡,立即有了明显的变化。
“画画最重要是观察,培养自己良好的观察力。你看,你这里的光影变化没有注意到,所以一直调整不过来。还有,你的画面空间感要加强些,练习的时候尽量都关照到,但同时要注意主次的取舍。你看这里在结构里是虚的,你画的太实了,改一改吧!”
方少堃挠挠头,喃喃地说:“明明画的时候,我都想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下手,就会忽略。”
“惟手熟尔,画画很多时候是训练手、眼和脑的肌肉记忆,你画太少了,得多练!”
“可我每天只有这两小时的时间练习!” 方少堃有些委屈地说,“我爸妈觉得学艺术没前途,他们想让我学别的专业。”
“那你现在每天过来画,怎么跟你爸妈解释?”
“我说报了个补习班,还问他们要了些报班的学费……”
陈月君正色说,“你这样不行,回家跟他们明确说吧,如果他们不支持你,你可以努力说服他们。最后争取不到也没关系,但不能欺骗家长。今天,你画完就不要再来了,哪天你家长同意了,你再过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你怎么跟老师一样!” 方少堃有些难受的说。
“我以前在大学当老师,后来在高中当老师,只是最近才不当老师了。你觉得我像老师,很正常!”
陈月君从方少堃身边走开,坐回自己的办公室。
被丢下的方少堃一时有些无措,他看看办公室里的陈月君,又看看面前画架,思考一会儿后,他拿起笔继续修改自己的画。
接下来一周,方少堃都没来画廊。
陈月君从透明玻璃窗往外看,空空的画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悠扬的钢琴曲音符在空气中跳动。
“居然还有些挂念,真奇怪!”陈月君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
其实,方少堃来画廊画画时,他的话也很少,总是很有礼貌的向她打招呼。
“陈小姐,我来了!”
“陈小姐,需要我帮你什么忙吗?”
“陈小姐,谢谢,我走了!”
……
刘可可给陈月君电话,“求收留!”
陈月君忍不住笑着说:“收,来吧!”
画廊关上门后,陈月君四处检查一遍才上楼。
刘可可趴在陈月君的床上,看着手机。
“你洗澡了吗?”
“洗了!”
“要喝水吗?”
“不喝,我怕明天早上起来脸肿。”
陈月君从卫生间出来,擦着头发,坐到刘可可身边。
“怎么了,又跟你妈闹别扭了?”
“算吧,我辞职了。”
陈月君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你手上的活交接给谁了,我们八月还有沙龙活动呢!”
“放心,交给我们头啦,已经走完流程,只等他们安排采买和布场,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怎么又不想干了,遇到什么事吗?”
“没意思,烦!”
陈月君拿起吹风机吹干头发,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吹风机发出的“嗡嗡”声。
吹风机停下后,刘可可突然说:“我想重新去上学!”
“学什么,想好了吗?”
“学化妆吧,特效妆,我对那个感兴趣”
“嗯?!”陈月君奇怪极了,“怎么突然想学这个?”
刘可可翻了个身,“就是想学,很想学!”
陈月君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想,果然是个任性的孩子。
刘可可爬起来,抱着陈月君的胳膊撒娇 “你陪我去学,好不好!”
陈月君对着镜子,认真涂护肤品:“我还要上班呢,哪里有时间去学那个。”
“周末班,我去跟老陆说,没问题的。”
“真不行,你上的那种培训班,学费很高,还要买那些化妆品,太复杂了。”
刘可可一听,眼睛亮了亮,说:“你担心这个呀,钱的事,还是个事吗?”
陈月君看着刘可可说:“你不是说要像你姐姐一样,不用家里的钱吗?”
“当然不是我家的钱,是我自己的钱,项目资金和工资。我平时都不怎么花钱的,全存下来了。”
陈月君困惑地看着刘可可,想说什么,想想还是放弃了。
躺在床上,刘可可继续磨着陈月君:“陪我去学吧,技多不压身嘛,好不好,别让我一个人,太孤单啦!”
陈月君不愿意多说,伸手拉黑床头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