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也不能算完全错，只是有些过了。
陈月君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陆飞，果然，陆飞的嘴角抽了抽，一副牙酸的表情。
刘可可有工作，一直在外地。回上海后，拖着行李箱直接往画廊这边赶。赶到画廊已经收完展，陈月君正在重新布置展厅。
“对不起，对不起，没能赶上！”刘可可向陈月君道歉。
“这有什么呀，我的照片，哪张你没看过，心意到了就可以，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套。”
“可是，我本来想给你化个漂亮妆，让你美美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嘛。”
“看看！”陈月君将自己的脸送到刘可可面前，“我自己化也很不错，是吗！”
刘可可很听话，认真地看着陈月君的脸，“嗯，不错，手不抖，妆没花，值得表扬！”
…………
个人作品展的效果，慢慢开始显现，春节前，陈月君接到几个封面、内页拍摄的工作，一直忙到大年二十九才结束。
春节，陈月君在家里待到初四，便要赶回上海。
聂莉看着收拾行李的陈月君，袖着手站在一边：“怎么弄得这么忙！”
“忙好呀，我忙得很开心。”
“下次在家里待不久，别带这么多行李啦，来来回回的，麻烦死了。”
“妈，你们春节后什么时候再出去玩？”
“还没想好呢，等磊磊放假再说吧，不然……”聂莉回头看了一眼在客厅玩游戏的聂磊，将声音放低：“他又要闹了，他上初中前，我都得帮忙盯着点。”
陈月君也学着聂莉的样子，将声音放低，小声地问：“还闹着要学唱歌跳舞吗？”
“学，学吧！”聂莉神色不是很好，“不是自己的孩子，管太多，人家也不谢谢我。”
陈月君嗔怪的说：“你快别这样说，磊磊很粘你的。”
聂莉伸手在陈月君脑袋上点了一下，“去上海了，工作稳定下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吧。不是我催你，我只是希望，将来你老了有个伴儿。你看你爸和我，我们退休了可以手拉手旅游。将来你老了，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多可怜！”
“知道啦！知道啦，有空就考虑！”
聂莉见她答的敷衍，“你要是不积极，等我去上海，我也去人民公园摆摊，看你到时候受不受得了。”
“我的天，我的妈妈呀，你可饶了我吧，求求你啦。我保证，一空下来就考虑，行不行！”
聂莉一听忙回房间，拿手机出来，打开一个页面，将手机伸到陈月君面前，“喏，你去这里注册一下，注册完了，让网络红娘给你配对，我考察过，这个网站很正规的。”
陈月君看都没看，说：“你发给我吧，我抽空看看。”
聂莉将链接发给陈月君，还不忘叮嘱：“记住，一定哦！”
聂良平送陈月君去机场，路上聂良平一直在通电话。
进候机大厅，聂良平挂了电话，“没这么早吧，我陪你坐会儿。”
“小舅舅，磊磊最近还好吗？”
“最近一直粘着你妈，怕你妈真不管他了。”
“你不怕我妈不管他？”陈月君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聂良平被戳破心事，轻轻咳嗽一下，“你这算是走上正轨了吗？”
陈月君想了想，说：“不算，只能算起步，具体将来的发展方向还定不了。”
“有选择就好，凡事谨慎些。”
“谨慎，我会注意的，可‘选择’，还轮不到我。”
“是呀，‘选择权’，谁不想要。有些所谓的‘选择’，其实都是不得以。”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感慨一下。”聂良平站起来，“走吧，我送你进去，等会儿，我还有个会要开。”
陈月君拉住聂良平，“小舅舅，你需要这样，像拿根鞭子一样抽着自己走吗？”
聂良平笑笑说：“不是我拿着鞭子抽我自己，等你将来有机会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就知道了。”
陈月君有些担心地看着聂良平，聂良平又瘦了很多，以前那个胖呼呼、乐呵呵的小舅舅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眼前这个，一副精英打扮，却神态严肃的样子。
………
陈月君从飞机下来，打开手机，连续收到几个注册验证信息。她以为是诈骗信息，没理。向家里报平安时，聂莉在电话里嚷嚷着：“你怎么不验证呀，我都帮你注册了，你快验证呀！”
“验证什么？”
“相亲网站呀，快点，我也注册了，你验证通过，我关注你。”
陈月君坐在出租车里朝车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在电话里，再三向聂莉保证自己一定会注册，也会去相亲。
安抚了一路，聂莉还是不肯放下电话，陈月君不敢随便挂断聂莉的电话，只怕挂断后又是一顿小风暴。
下车后，她一只手拿着电话听着聂莉的唠叨，一只手伸向后备箱去拎自己行李。
“我来！”一只瘦而有力的手从陈月君身后伸了过来，拎起陈月君的行李，放在一旁。
陈月君转头一看，吃了一惊，“你！”
“陈月君，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天。”
陈月君惊得嘴都闭不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向聂莉说一声“我到了”，挂断电话，又给出租车司机付完车费，定定心神才转过头。
“方少堃，你不在家过年，跑我们这里来干嘛，我们画廊初十才上班，”陈月君指着画廊上的告之牌。
“知道，我也是碰碰运气而已，你看，我的运气不错！”
陈月君只觉得一阵大脑发紧，背脊直冒冷汗。
“有什么事吗？”
“我帮你把行李拿上去吧！”
“不用，还没到开门的时候，参观者不好随便进，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
“真要在这里说？” 方少堃朝陈月君走近两步。
高瘦的少年人带给她少有的压迫感。
她退后两步，深深吸了口寒凉的空气，说：“不用了，有什么事，过完年再说吧！我们不熟，我能帮你的有限，就这样吧！”
陈月君将方少堃关在门外，匆匆往楼上跑，放好行李，稍稍歇息一会儿，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圆窗边，轻轻推开圆窗一条缝往下看。
只见，方少堃坐在画廊门前的台阶上，双手交握抵着下巴，侧头看着陈月君出租车来的方向，不知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