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诚!”陈月君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程诚。算起来她们俩快有一年没见了,“你……这是要出差吗?”
程诚摇摇头,与陈月君隔了一个人的位置坐了下来。
“陈总,我向何姐打听,知道你坐今天这班飞机,特意来找你的。”
陈月君更意外了,“哦,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着你离开而已。”程诚抿了抿唇,微微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敌意。
陈月君见程诚这样,稍稍一愣,很快她大致猜出程诚为什么这样。想明白后,陈月君心里升起一阵失望和无奈,甚至有一丝丝的遗憾萦绕在心头。
陈月君不愿与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继续谈下去,她转过身,拿出手机浏览新闻。
“你不打算问问我吗?”程诚的唇抿得更紧,她的双腮鼓了起来,像只充满气的气球。
“你希望我问你什么?”陈月君没抬头,继续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
“我……”程诚一时语塞,她把路上想好的所有说词忘的一干二净。
陈月君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十分钟就要登机了,不管你今天是为什么来送我,我都谢谢你,虽然我并不需要这样的热情。希望你将来生活幸福、工作顺利!”
“你……你是在讽刺我吗?”程诚结巴的质问陈月君,“你是一走了之了,留下这么一大堆烂摊子,还把他的心带走一半,你还祝我生活幸福,你太虚伪了,陈月君!”
陈月君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程诚,“程诚,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你以什么立场批评我?”
“我……我曾经是公司的员工,我……”程诚结巴的更严重。
“你在并购前就离职了,是你自己提出的,你忘了?”陈月君觉得程诚实在有些好笑。
陈月君不认为有必要继续和程诚待在一块,她背起包朝登机口挪了挪。
程诚被陈月君的一通抢白,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泄了下去。
陈月君真的非常失望,她不指望程诚能感谢她曾经的提携之情,保持泛泛之交的体面还是应该有的。没想到程诚会这样不顾尊严地冲到机场来,这举动太出乎她的意料啦!
陈月君默默地叹了口气,安静地坐在靠登机台的位置。
程诚双手紧紧的攥着,骨节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手掌。她迈着略僵硬的步子走到陈月君身边,挨着陈月君坐下。
“方少堃!”
陈月君听到她提这个名字,立刻伸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程诚,你的生活与我无关,这个世界很大,容得下所有人。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承诺,因为你想要的承诺根本不存在。别让我对你太失望程诚,别让我看不起你。”陈月君双目直视程诚,她的目光坦诚、直白。
程诚低下头,脸胀得微微发红,“我……陈总……”
办理登机的通知声响起,陈月君率先站起来,走到登机口办理登机。
程诚注视着陈月君的背影,直到那条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廊桥尽头,她也没鼓起勇气去拉住陈月君,吼出压在心口的话。
程诚从机场出来,撕碎临时买的机票,将碎片丢进垃圾筒。她越想越为自己不值,莫名其妙的花了几百块钱,最后想说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
她怔怔地站在机场大门口,看着身边或匆忙或闲适的人们,只觉得胃紧紧收缩成一团,痉挛的抽在一起,她抬手扶在额头,额头冒出一片冷汗,耳朵里响起尖锐的哨声,她突然发现地面朝自己扑来,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方少堃接到电话,打车匆忙地朝急救中心赶。
出租车被严严实实地堵在三环路上。方少堃连忙给程诚打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程诚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
“诚诚,你怎么样好点没,我被堵路上了,大概……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哦,好!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才能到,医生怎么说?诚诚……诚诚,说话啊!”
程诚听到电话里方少堃急切、关心的询问,她捂住脸又哭了起来。
方少堃没听到程诚说话,反而听到程诚哭,更是着急,“你怎么啦,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程诚只顾着哭,没有回答方少堃的追问。
方少堃着急的催促司机,“师傅,麻烦您能不能想办法绕过去,我老婆在医院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麻烦您师傅,帮帮忙!”
司机无奈地解释,“您自己看看,这前前后后堵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要不这样,只要能从这路上出去,我把您搁路边,您自己骑车过去吧,离那儿不远了,那样说不定还能快点。”
方少堃听了,忙说:“行,没问题,您……”
电话那头程诚低声叫了一声:“少堃,我没事,早上没吃早点就出来了,犯低血糖才晕倒的。”
方少堃听到这话,才稍稍放心,“你就在急救中心别走,我很快就能到,听到了没有!”
“好,我等你。”
方少堃挂上电话后,闭了闭眼睛,不再催促司机。
方少堃拎着一袋包子,跑进急救中心,看到程诚垂着头,长发遮住脸,一身疲惫的样子靠在椅子上。
“诚诚!”方少堃跑到程诚身边坐下,拂开遮在她脸上的头发。
程诚略苍白的脸露了出来,她睫毛微颤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方少堃,瘪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方少堃被程诚哭得莫名其妙,忙抱住她安慰,“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我带了吃的过来,你要不吃点吧。”
程诚紧紧抱住方少堃,窝在他的怀里摇着头。
从急救中心出来,方少堃追问程诚具体出了什么事,程诚始终一个字都不肯说。
……
夜深,程诚早早上床睡觉。
方少堃坐在电脑前,他眉心紧紧锁着,手里的画笔停在绘画板上许久未动。他知道陈月君今天回江城,他想过偷偷去送她,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从来就没给过自己一丝一毫的机会,已经认真告别过,说过再见!‘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方少堃转头看一眼在一旁沉沉睡着的程诚,回头苦笑一下,自言自语:“真是的,庸人自扰!”
方少堃晃了晃有些困的脑袋,起身去厨房给自己泡杯咖啡。
床上的程诚慢慢睁开眼睛,望着空空的房门又缓缓闭上眼睛,“既然大家都装大方,都秉持‘看破不说破’的打算,那就这样吧,反正他只要还是我老公,我就没有输,总有一天,他会完完全全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