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庆生瞪了郑立一眼，放下手里的合同，“我知道，我不应该怪他，也没资格怪他，他已经做的很好啦，对我对磊磊……哎，算啦，不聊他了。”

郑立笑着低下头，拉住梁庆生的手，“孩子已经答应啦，早点睡吧，快十二点啦。”

“还有几页，我看完就睡，你先睡吧！”

郑立起身，拿吹风机来给梁庆生吹头发。帮梁庆生吹完头发后，他半靠在床头，拿起一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梁庆生看完手里的合同，侧身搂住郑立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郑立轻轻拍了拍她，熄灭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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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莉最近经常忘事，不是忘了带眼镜就是忘了带乐谱，有时候刚刚说完的话就忘了，又重新说一遍。养老院的老人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坏记性，并不在意。

这天，聂莉像往常一样，一边弹琴一边指挥合唱队的人练歌。她弹着弹着突然停住，茫然地看着周围，“你们都围在这里……在干什么啊！”

“我们在练歌呀，聂老师！”

“练歌！老陈呢？老陈回单位了吗？”

聂莉身边一位老头不好意思的站出来，“聂老师，我这回可没跑调哦！”

聂莉指着老头问：“你是老陈？”

“是的呀，我是老陈，聂老师，怎么啦？”

聂莉站起来，摇着手，“不，不，不是的，我家老陈个子很高的，很瘦，你这么矮，你不是老陈！”

聂莉突然想起要去陈桂祥单位接陈月君。她推开众人往外走，边走边嘟囔，“我家君君今天在她爸爸单位吃饭，我们说好晚上看电影的，我要去找他们。”

养老院护工忙拉住聂莉，“聂老师，你要找谁呀？我带你去找好不好！”

聂莉推开护工的手，有些委屈，“你们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我要去老陈单位，我们要一块去看电影。”

护工忙示意一旁的同事，两人一左一右的夹住聂莉，“聂老师，我们先去换身衣服吧，穿这衣服出门多不好看。”

护工送聂莉回房间后，立即通知陈月君。

陈月君得了消息，衣服都来不及换，开着车往养老院赶。路上，陈月君给聂良平留言，“我妈又出现失忆症状啦，我去接我妈回家，小舅舅你有空回家一趟。”

陈月君到了养老院，朝聂莉房间快步赶去。她刚走到聂莉房门口，守在房间里的护工忙迎上前：“陈小姐，聂老师睡着了，等她醒了，你们再回家吧！”

“好，谢谢你！”

陈月君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坐在聂莉床边。

聂莉安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

陈月君握住聂莉的手，静静地陪着她。

冬天，天黑的早，才四、五点，外面只剩一点点的青白色的光，屋里彻底陷入昏暗。

聂莉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纤细的手紧紧握着。由于被握的太紧，让她不太舒服，她想挣脱那只钳住自己的手。

陈月君被聂莉的动作惊醒，她睁开眼睛，昏暗的室内，聂莉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明亮，陈月君忙打开床头灯。

“君君？！你怎么又来了，一直拉着我干嘛，累死啦！”

陈月君见聂莉一点都不记得下午发生的事，于是嘟着嘴埋怨她，“妈，你自己叫我来的，你忘了啊，说要让我看你写的字，我刚看两张，你就睡着了。”

聂莉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扶着额头，困惑地看着陈月君，“我叫你来看我写的字？”

陈月君认真地点点头，“对啊！”

“你看完了？”

“看完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个点宝儿和南南要回家了吧，你陪着我干嘛！”

“你忘了，你说今天回家住，明天我们去医院做全面体检。”

“我说过吗？”

“啊！你看，”陈月君又拿出手机，打开日程安排表，“这不是吗？”

聂莉拿起手边的眼镜，认真地看了看，“呀，还真是，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

聂良平快十一点才赶回家。

“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这次最严重，她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啦！”

聂良平眉头紧紧地皱着，“医生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明天我就带她去医院，再做一次全面检查。”

聂良平轻步走进聂莉房间，不一会儿，从她房间退了出来。

“明天，几点去？”

“上午十点。”

聂良平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我今天晚上不走了，明天上午我跟你们一块去。”

陈月君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聂良平拍了拍陈月君的肩，“早点休息吧！”

聂良平离开后，陈月君走进聂莉的房间。

聂莉衣着整齐的坐在桌边，微笑地看着陈月君，“老师，我家君君什么时候可以走啦！”

陈月君张口结舌地看着聂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