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们的父母?”莱诺猜测,“但为什么要剪掉?”
他几百年——显然,这是一个夸张的说法。莱诺才二十多岁——都没见过他爸妈了,更没拍过全家福。一张照片上可容不下那么多人。再加上委托人也不会给他看自家的全家福呀,所以他不太了解。
伊莱亚斯来了点兴趣,走到身后,低头去看那张照片。他认真地看了一遍,得出结论:“我也不知道。”
莱诺还以为他真的能说出什么让人惊讶的发现,已经准备好惊讶了。但室友的话让他有点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室友是孤儿呢,不知道也不奇怪!
毫不内疚的在心里编排完伊莱亚斯,莱诺把相框放回原位。
桌子上有一盏灯,他顺手打开了。
灯光很黯淡,但足够他们看见天花板上的东西。
有东西吊在上面,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整个天花板上都是白色一片。那些东西已经彻底覆盖了天花板本身,随着风而微微晃动,让人联想到上吊的冤死人。
在民间传说中,上吊而死的人有很大的怨气,被称为吊死鬼。在走夜路的时候如果和吊死鬼对视,那它就会引诱你去上吊。
这个说法莱诺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听来的。现在却突然想起来了。
它们不知道在上面挂了多久了,或许从他们一进来就在默默注视他们了,而他们完全没注意到。
想到这一点,莱诺就觉得寒意从脚底板升起,浑身出了一层汗。
恍然间,他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嬉笑声从那片起伏的白色中传出。
“你听到了吗?”莱诺直勾勾地盯着上面,同时脚步后移,问了一句。
“什么?”室友有些疑惑,“没有。”
莱诺感觉得到一滴汗正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流。他没有伸手去擦汗,而是侧头望了望手里的笼子。
笼子像死物一样安静,让人疑心是不是坏了。
表面盖的布映入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
他又抬头,终于看清那是些什么了。
“不是活物。”莱诺定了定心神,还有点遗憾。
说完这句话,他咂了咂舌回味一会,觉得自己有些太追求刺激了。
要是打起来,这赔偿不得他付吗?莫非还要它们赔?除非他在萨拉回来之前跑了,叫萨拉自己解决。
但这一打,房间里的线索可就毁了。委托难度会上升。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他刚刚怎么就一时脑抽,觉得打一架也挺好的呢?
莱诺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大概有点失控。这可不是好现象。
不过……
如果真的有一群吊死鬼在房间里,那岂不是它们得来争着抢着害他?会不会因为分赃不均而打架啊?
想想就好笑,嘻嘻。
伊莱亚斯不知道他剧烈的心理活动,他的眼神可比私家侦探好使,一眼就看出来了。
天花板上的分明是一群晴天娃娃。
它们嘴角勾起的笑容像是在嘲讽。幅度都一模一样。
有的比拳头还要大,有的只有拇指大,在莱诺的视线中晃来晃去。
莱诺没被它们吓到,但是有点疑惑,“左左在房间里挂这么多晴天娃娃干什么呢?”
伊莱亚斯没回答。
好在侦探本来就没期待他说出点有用的话来,自顾自地继续说:“不过我现在倒是知道那张照片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他往回走两步,长手一伸抓着相框一翻。
果然,小时候的左左手里握着的正是一个晴天娃娃。
当确认某个模糊的东西是什么了之后再看,会发现的确是它。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知道答案和不知道答案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他又把东西放回去,仰头盯着那群晴天娃娃笑:“左左不会是在祈求天气晴朗吧?”
虽然和左左一次也没见着,但莱诺的态度已经熟稔到和左左称兄道友的程度。
不愧是第一次见面就称呼伊莱亚斯为朋友的人。
伊莱亚斯没理会他的打趣,只是扫视了一圈,确定没危险,也没有超凡气息的残留后,看向莱诺。
“你幻听了?”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说得像是肯定句。
连表情都没变,像是在问“你吃了没”。
“哈哈……”莱诺假笑两声,暗骂伊莱亚斯怎么这么敏锐。他不过是问了一句就猜到了。
嘴上说道:“猜对了,但没有奖励。”
室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大概是知道自己又在胡说八道了,不想理会吧。莱诺思考。
“不过这场景的确有点叫人害怕呢。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莫名其妙,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感觉。”他心里想着事情,但嘴上还能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奇怪的姐姐,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晴天娃娃,凌乱的房间,两个不请自来的人……
“好好好,我不说了。”被瞪了一眼,莱诺消停了。
他把笼子放在书桌上,侧身打开箱子。
箱子上的锁扣很精巧,外表严丝合缝。旁人见了不知道从何下手。但莱诺不看都知道如何打开,他对这东西非常熟练。
不过一两秒,只听“咔哒”一声,箱子打开了。
伊莱亚斯有些好奇地靠近一些,低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