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景笑道:“是啊,谁这么恨沈四小姐呢?生怕一个棺材诅咒不死她,一同用了三具棺材呢,而且啊,这三具棺材还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了沈四小姐床底下。”说着话,萧玄景轻蔑的目光扫过将要疯癫的沈嫣。
沈嫣迎接上萧玄景那种瞧不起的鄙夷目光,一颗心彻底疯狂,撕心裂肺大喊道:“是沈若瑶诅咒我们一家三口!都是沈若瑶!快杀了她!快……”
“闭嘴!”沈敬宗冲上前一步,一个耳光狠狠打在沈嫣脸上,让疯癫的沈嫣立即安静下来。
“嫣儿!”孙妍心疼地立即将沈嫣抱在怀中,恶狠狠的双目猩红瞪向丈夫。
沈敬宗连眼神也不给孙妍一个,扭头看向柳振宇,道:“哪儿有人会自己诅咒自己的?若瑶这必然是……”
“是我。”沈若瑶突然惊讶开口,坚定道:“柳大人,这三具小棺材以及棺材里的布娃娃,全都是我一人所为!”
沈若瑶的话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人人惨白了脸色不敢置信瞪她!唯有萧玄景眸底闪过一丝了然的戏谑。
寂静的大堂鸦雀无声,好半天,还是柳振宇最先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问道:“沈四小姐,你在说些什么?哪儿有人会自己诅咒自己去死的?”
“我、我……我就是要诅咒我自己死,我……”沈若瑶一脸着急拼命找借口的模样让人一看便知,三具棺材绝非她所为。
柳振宇气呼呼地一拍惊堂木,怒道:“沈若瑶!你简直在胡言乱语!你一个黄毛丫头,还敢在本官面前弄虚作假不成?本官从事刑狱多年,不知见了多少犯人,不知经手了多少大案,你休想糊弄本官!人若是要死,不能上吊吗?不能投河吗?为何要如此麻烦弄出巫蛊之术自己诅咒自己?而且你那模样,一看就是在帮人顶罪!所以,你知道是谁做下的巫蛊对不对?”
沈敬宗着急盯着沈若瑶,道:“若瑶,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知道是谁将小棺材放到你床下的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沈若瑶惊慌摇头,随之又前言不搭后语地道:“不不不,我知道,是我,就是我,这三具小棺材和布娃娃,都是我自己弄得。”
“放肆!”柳振宇气呼呼站起身,怒道:“沈若瑶,你必然知道是谁将小棺材放在你床下的,从实招来,否认,本官就要大刑伺候了。”
“不!京兆尹,真的是我做的,没有别人,这都是我做的!”沈若瑶拼命将所有的罪名揽在身上,拼命要所有人都相信,实行巫蛊之术的人就是她!
柳振宇气笑了道:“你说这三具小棺材和布娃娃都是你自己所为?”
“是是是,都是我所为。”沈若瑶立即点头承认。
“那你说,你为何要自己诅咒自己?”柳振宇逼问道。
“这……我……我……”沈若瑶开始结结巴巴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断断续续道:“我、我不想活了,所以我想死,对,就是这样。”
沈若瑶蹩脚的借口让柳振宇无奈,他又不能真对沈若瑶动刑,只能看向沈敬宗道:“沈侯爷,令嫒如此,让下官很是为难啊,从令嫒情况来看,她必然知道是谁在诅咒她,可她却执意为真凶顶罪,还请侯爷好好劝劝才是。不过……”
柳振宇话音一顿,道:“沈四小姐宁愿背上一个实行巫蛊之术的大罪也要为真凶顶罪,可见沈四小姐与真凶必然关系密切。而且真凶能将三具小棺材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沈四小姐床底下,那此人不但与沈四小姐交情好,时常去沈四小姐的院子,且还必然就在沈家。”
沈敬宗一张脸皮绷紧,严肃的目光盯着沈若瑶,道:“若瑶,告诉父亲,到底是谁所为?这件事不可以胡来,巫蛊之术,稍有不慎,沈家就是满门抄斩。”
“啊?这……”沈若瑶震惊看向沈敬宗那严肃的脸庞,不安地咬着唇,因着心慌,双手十指不安地抓来抓去,似乎正在忍受内心折磨。
而这时,拿着三个布娃娃研究以至于许久没有说话的萧玄景道:“这三个布娃娃孤已经全部看过了,倒是发现了一点儿线索。”
众人的目光立即被萧玄景吸引,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或者说是他拿在手中的三个布娃娃。
萧玄景冲众人晃了晃手中的布娃娃,道:“第一,这三个布娃娃身上都写了字,肚子上写得是沈若瑶,后背写得是沈若瑶的生辰八字。”他说着话,将布娃娃放到鼻下嗅了嗅,道:“你们也闻闻。”他将另外两个布娃娃放到托盘上。
衙役立即端着托盘,将两个布娃娃分别递给柳振宇和沈老夫人。沈敬宗立即迈步走到老夫人身边。
大堂内一种可怖的寂静压迫的人连呼吸声都不敢大,所有人都将目光仔细落在三个布娃娃手中。
沈菁和闻玉贞心中担忧,伸长着脖子要去查看正在被老夫人和沈敬宗研究的布娃娃上,可惜,她们也只能看到,摸不到,也凑不近。
大约一盏茶后,沈老夫人沉声道:“是玉松香墨。”
“的确是玉松香墨。”柳振宇和沈敬宗一同颔首承认。
萧玄景笑道:“是,的确是玉松香墨,没有任何错处,但问题是玉松香墨价值昂贵,那么现在问问沈侯爷,沈家有哪些人在用玉松香墨,不就能大致有了一个方向吗?”
沈敬宗紧绷的脸皮抽了抽。
沈老夫人道:“整个沈家,只有老身因信佛,抄佛经时才用玉松香墨。”
“是吗?”萧玄景冷漠笑道:“只有老夫人才用玉松香墨啊,难道诅咒沈四小姐的人是老夫人咯?那就难怪沈四小姐要给老夫人顶罪了,沈老夫人这孙女啊,真是孝心可嘉啊。”
“不是!”沈菁突然大吼道:“整个沈家除了老夫人,还有沈嫣,她最喜欢用玉松香墨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被孙妍抱在怀中的沈嫣立即脱口否认。
萧玄景扭头将凉薄的目光落在沈嫣被打了一个耳光肿起的半边脸上,道:“是不是,也简单,请京兆尹立即去沈家,将沈三小姐的院子一搜不就知道了?再说了,方才沈五小姐说沈三小姐最喜欢用玉松香墨,可见此事在沈家应该不算秘密,多找几个人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沈嫣知道她被父亲打了一耳光,如今的模样肯定是不好看的,她不愿意让萧玄景看到落魄的她,想要在对方心中留一个好印象,立即将脸埋进孙妍怀中,挖空心思想着要怎么回答。
沈敬宗叹息一声,道:“是,沈嫣的确很喜欢用玉松香墨。”
“老爷!”孙妍震惊又失望,以至于喊出的声音撕心裂肺。
因着沈敬宗已经开口承认,剩下的沈家各位主子也纷纷承认沈嫣的确很喜欢用玉松香墨。
萧玄景好笑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沈家就只有沈老夫人和沈三小姐才用玉松香墨了,孤想沈老夫人若是要弄死一个孙女,应该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吧?而且沈老夫人也都这把年纪了,孤想是绝对做不出犯满门抄斩大罪的蠢事来的。”说到最后,萧玄景指桑骂槐的目光瞥了眼满脸泪水的沈嫣,嗤笑一声,道:“你说是吗?沈三小姐?”
“我……”沈嫣急忙将头再次埋入孙妍怀中。
“孤总算是明白沈四小姐为何要给某人顶罪了,呵呵。”萧玄景冷笑一声,将目光继续落在手中布娃娃上,道:“第二,这缝制布娃娃的料子倒是普通的白绸,这白绸就多了,实在是追查不下去,不过……”
萧玄景话锋一转,道:“这缝制布娃娃的针线,孤方才比对过,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布娃娃上写字用得又是玉松香墨,既然如此,那就立即派人去沈家,将沈三小姐所有的针线都拿来和这三个布娃娃一一比对。”
“不行!”孙妍急了,忙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你在怀疑嫣儿吗?嫣儿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做出巫蛊诅咒之事?”
扑在孙妍怀中的沈嫣倒是不在意,反正那布娃娃虽是她和母亲所做,但特意改变了手法,又能查出什么?
“既然如此,那沈大夫人,你如何解释布娃娃上的玉松香墨?”萧玄景嗤笑道:“如今沈三小姐是最大嫌疑人,你若真心担忧沈三小姐,就应该着急为她洗脱冤屈才对,怎么你却要阻拦呢?难道你不想帮沈三小姐洗脱冤屈吗?”
“臣妾怎么会不担忧嫣儿?只是嫣儿乃是未出嫁的闺阁女子,她的针线怎么能随便给外人看呢?”孙妍一张脸又气又急,硬生生憋成了紫红。这些外人,自然是公堂上非沈家之人。
沈若瑶则是满脸着急不知所措的模样,可焦急的眼底却被疑惑取代。萧玄景为什么要帮她?她早就预料好今日要做什么,虽说没有萧玄景的插手她也能将事情导向她所渴望的那个方向。但有萧玄景帮忙,此事进行起来会更加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