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若瑶只好坐在他身边,见他这不愿意声张怕被人知道的模样,可她又不懂医术,也只能坐在身边陪着他,掏出放在袖子里的手帕,将他脸上的汗水擦去。
约莫一刻后,萧玄景似乎才缓过神来,身子靠在假山上,道:“你推得还真准,真是。”
“你怎么了?你刚刚的样子好吓人,你是生病了吗?”沈若瑶问道。
“上次追那个神秘高手,孤不是跟你说了吗?差点回不来,你以为是跟你开玩笑的呢。”萧玄景没好气道。他跟那个神秘高手动手时受了伤,还没养好,这混蛋沈若瑶正好推在伤处。
沈若瑶惊讶道:“可那天你回来的时候,我见你很正常啊。”
“那天孤拖着内伤去找你,结果你呢?就只知道问沈嫣!”萧玄景没好气怒道。那日焦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沈若瑶一个劲儿追问沈嫣,随后,又说起前世之事,哪里关心他受了伤?
“啊这……”沈若瑶心虚地咳了两声,道:“都这么久了还没好?你是不是强撑了?哎,我跟你说,有伤赶紧看太医啊。”
“哦,知道关心孤啊?”萧玄景脸色缓和,道:“再过一段时间也就好了。”那个神秘高手的武功实在是太高,让他这么久了仍旧内伤未愈。
沈若瑶抿了抿唇,道:“我只是怕你死了,我成望门寡而已,你要死先跟我退婚,等我们没关系了,你想怎么死怎么死,我才……呜。”
话未说完,沈若瑶说话的唇被堵住,她看向眼前模糊的脸,想要伸手将萧玄景推开,可想到方才他苍白脸上尽是汗水的模样,又怕再碰到他伤口,双手就这样悬在半空。
可下一瞬,萧玄景一手揽住她楚腰,一手按在她后脑,将她整个身子抱在怀中,直到怀中的人口中气息耗尽,他才终于放开香甜的樱唇,冷着脸道:“若瑶,你想跟孤退婚啊?”
沈若瑶瞧着眼前满脸笑容威胁的人,一条手臂环住楚腰,而力气还在渐渐加大。她绝对肯定,如果她点头承认,下一瞬,萧玄景一定会将她拦腰折断!她只好道:“你不是也天天咒我嘛,一会儿咒我是猪,一会儿咒我是饿死鬼。”
“你也可以咒孤啊。”萧玄景一副大方神色道:“但不准说退婚这种事,明白吗?”
沈若瑶抿了抿唇,却感觉唇上有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她其实知道,这婚是退不成的,沉沉一叹,道:“可是……玄景,我不想杀人,也不想杀孩子。”她双臂抱住萧玄景腰,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萧玄景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轻轻一叹,双臂将人抱得更紧,道:“那以后孤所有的孩子都你来生,这样不就好了?先生他十个八个……”
“你滚啊,你当我猪呢?还十个八个,你怎么不娶头猪回去啊?那一胎都能生十个八个呢,你给我滚。”沈若瑶口中骂他,又怕推他或打他时碰到伤口,所以只是挥着手,看起来比较凶而已。
一刻后,萧玄景扣住沈若瑶双腕,没好气道:“你骂够了没有?”
“没有,我还要继续骂。”沈若瑶气得脸色通红,坚定道。
“你敢!”萧玄景气道:“再敢骂,孤就……”就怎么样好呢?他想了好一会儿,目光落在沈若瑶那远山般的黛眉和漆黑柔顺的青丝上,恶狠狠道:“把你的眉毛和头发全部剃光。”
“你有病啊?”沈若瑶被他的话气着了,眉毛和头发都没了,那不比尼姑更丑?
“孤有没有病,你要亲身试探吗?”萧玄景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放手!”沈若瑶用力想要将被扣住的双臂抽回来,可萧玄景明明受了伤,力气还这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不急嘛,这样靠得近些,我们说说悄悄话。”萧玄景将身子往沈若瑶这边挪了挪,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沈若瑶往旁边挪开,萧玄景紧跟追来,到最后,她站起身,萧玄景将她按下继续坐在假山上,道:“坐好,坐有坐相,你看看你这样子,哪儿有坐相啊?”
沈若瑶气急了,怒道:“你都把我双手扣起来了,还要我怎么有坐相啊?”
“你是在怪孤咯?沈若瑶,你讲不讲道理?现在都冬天了,孤是怕你手冷,帮你握着手暖暖,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萧玄景一脸震惊道。
沈若瑶嗤笑道:“我不靠近你,是怕我不小心打到你伤口,这是为你好,你怎么非要逼我靠你这么近呢?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啊?”
“你这张嘴啊。”萧玄景无奈叹道:“真是让孤讨厌,还是……”
“你要干嘛?”沈若瑶上身往后仰,看向靠近的脸,道:“不准亲我。”
“孤亲自己的太子妃,有什么问题吗?”萧玄景笑道。
沈若瑶急道:“我不是你太子妃。”
“哦,对,我们还没成亲呢,那就明年……”
“等一下。”沈若瑶打断萧玄景的话,开什么玩笑,明年?她道:“殿下,好像要天黑了,方应川跟宋暖雯差不多是要洞房了。”
“然后呢?”萧玄景问道:“你也渴望赶紧和孤洞房吗?”
“我……”渴望你大爷!沈若瑶笑道:“我是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宋暖雯知道方应川是太监呢?”
“又不急,还早呢。”萧玄景将要逃的沈若瑶往怀中拉近,道:“若瑶,孤这伤可是为你才受的,你应该补偿啊,太医说了,要抱着你亲才能治好,所以……”
冬日的天本就黑得早,待到暮色四合,整个方家却因挂满灯笼而仍旧亮如白昼。老夫人瞧着面带浅笑走来的沈若瑶,道:“天黑了,冷得很,快过来。”
“是。”沈若瑶乖巧走到老夫人身边去,混在人群中,瞧着人山人海不断说着早生贵子或珠联璧合等等的吉利话。
老夫人瞧着沈若瑶,古怪道:“你嘴怎么回事?”
“嘴干。”沈若瑶淡定道:“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嘴干得很,咬了下,不小心咬出血来了。”
“你这孩子,冬天本就干燥,叫丫鬟拿脂膏也就是了,怎么还咬呢?真是的。”老夫人无奈摇头,叫丫鬟去拿脂膏来。
沈若瑶面带得体微笑,仿佛她说得就是真话。天知道方才在花园僻静无人的角落里,萧玄景都对她做了些什么,那简直就是个色中饿鬼,该死的王八蛋,活该短命早死,她现在宁愿当个望门寡,一辈子给他守寡,也恨不得他赶紧去死!!
婚礼已毕,新郎也已进入洞房,方家主人也开始欢送宾客。
沈若瑶跟在老夫人身后便要离开方家,一挑眉,瞧见蹲在房顶上的萧玄景,一身黑衣,若非她知道萧玄景在那儿,也绝对发现不了这个融入黑夜之中的人。
萧玄景冲沈若瑶眨了眨眼,一掠身跳下房顶,一路悄悄来到新房,右手掌揉捏着左肩,‘嘶’了一声抱怨道:“该死的沈若瑶,属狗的吧!咬人这么疼。”
下次,他再见到沈若瑶,一定要咬回来。
就在这时,新房内方应川的声音将咬牙切齿要报仇的萧玄景拉回神。
“好。”方应川坐在新床边,身旁是刚揭开盖头的宋暖雯。他接过一杯酒,和宋暖雯喝了交杯酒,随后高兴冲屋内众人道:“都赏。”
“多谢世子。”一屋子的奴才高兴到合不拢嘴,识趣儿地退出屋子。
待到屋内只剩彼此两人,方应川笑道:“这烛火有些刺眼,要不灭了吧?”
宋暖雯一直低着头,一张脸羞成红色,也觉得尴尬,便悄悄点了点头。
窗外的萧玄景瞧见方应川将新房内的所有红烛一支一支地吹灭,眼底闪过一抹促狭。他抱起双臂,静静地等待,直到屋内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随之响起脱衣服的细碎声音,萧玄景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点燃了窗纸。
不过半盏茶时间,一整扇窗户燃起,火光冲天。
而正要走的宾客们被下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扭头一瞧,就见新婚一片火光,众人纷纷吓了一跳,方夫人急忙喊灭火,一群人乌压压地往新婚涌去。
新房内烛火已灭,却又被燃烧起来的火照得明亮,宋暖雯瞧见倒在地上的男人,精光的让人不知所措,失声尖叫,喊道:“救命啊——”
“闭嘴!”方应川急忙捂住宋暖雯的嘴,双目焦急看向起火的窗子。如今夜晚吹风,火势已经从窗户蔓延到半间屋子。他害怕有人冲进屋瞧见躺在地上的小厮,低声恶狠狠道:“不准出声!”话音刚落,门外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他急忙伸脚踹向小厮,可小厮就像死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里面的人呢?哎呀,快进屋看看啊。”门外传来方夫人焦急声音。
方应川生怕被人瞧见新房内有别的男人,急忙道:“我们没事,别进来!”
宋暖雯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可她的力气无论如何也大不过一个男人啊,只能被方应川钳制,同时捂住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