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老夫人瞧向周太医将两瓶药递给长子,心中忍不住担忧,问道:“这能延缓多久?”
周太医叹道:“每日三次,每次一粒,能延缓个半年,我腾出时间,也好研制出能解春困的解药。”
沈敬宗拿着两瓶药笑道:“这春困乃是前朝宫廷秘药,哪儿这么好解?能延缓时日就已经很好了。”
老夫人忧心忡忡地点头,是啊,总要先有时间才行,道:“那麻烦周太医了。”
送走了人,老夫人叹道:“还是没线索吗?”
“儿子实在想不到得罪过这样的人物。”沈敬宗摇头叹息,道:“如今也只能等抓出沈家的奸细了,她才是突破口。”
“哎。”老夫人叹息一声,坐到椅子上去,道:“上次引蛇出洞失手,这奸细如今必然蛰伏的更严谨,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什么借口引她出来,嗯,这奸细厉害得很,若不能做到天衣无缝,也没用啊。”
“那就再等等吧!”沈敬宗道:“如今奸细还不知我已然知道自己中毒,这或许会是个机会,再等一等也就是了。”
“那你最近记得多休息,别再那么忙了。”老夫人不高兴道。
沈敬宗好笑道:“母亲放心吧!这样,如今儿子手中还有京城外河道一事在忙,等这件事忙完,也就借口休息一段时间。”
老夫人脸色这才算是和缓了不少,点着头道:“是应该休息一段时间。”
沈若瑶最近也不得闲,只因萧玄景已经定下成亲的时间,而中间又有北月国使臣来到,故而下聘礼等一些婚前所要办的事,便都堆积在这一段时日完成。
但就算如此,沈若瑶也借着永宁公主之手,几次举办宴会将宋暖雯请进宫赴宴,借此机会,她与宋暖雯如今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又一次宴会中,沈若瑶借着永宁公主拉住了昌平郡主,便悄悄带着宋暖雯走出屋子来到花园偏僻角落,关心道:“我刚刚看见你袖子里手臂有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再骗我说什么是你自己弄得,你怎么可能天天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别,你……”宋暖雯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可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如今,沈若瑶是唯一一个还关心的人,她已经将沈若瑶当做了真心朋友,道:“你别问了,与你无关,反正就是我自己弄得。”
“暖雯,你当我是傻子吗?”沈若瑶不高兴道:“每次见你,你身上都有伤,怎么可能是自己弄得?依我看,必然是被人打得,哎,你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嘛,我也好帮你想办法啊,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虽说我们只有两个人,但也顶大半个诸葛亮了啊,你要是不说,天天这样挨打,早晚会被打死的。”
宋暖雯被她关心的话温暖的发笑,可却还是什么也不肯说。
沈若瑶着急道:“为什么不说嘛?你说了我才能帮忙啊,怎么,你心里根本没把我当成朋友对不对?你还是瞧不起我,认为我在乡下庄子待了十五年,做了十五年奴才,你瞧不起我,不愿意和我做好朋友,对不对?”
“不是,你别乱说,怎么会呢?”宋暖雯急了,被沈若瑶的话逼得没法子了,叹道:“若瑶,有些事,的确不能说,你也不必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是看你身上总是有伤,担心你而已。”沈若瑶叹道:“你自己瞧瞧,你这两条小臂上有多少伤?这还是只是小臂上的,其它地方呢?”沈若瑶撸起宋暖雯袖子,露出两条伤痕累累的小臂。
“我……”宋暖雯一想到身上其它地方的伤,身子就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沈若瑶道:“你若是真心当我是朋友,你就说,既然你我是朋友,那我必定是要帮你的,如果你没将我当成朋友,那你就不必说了,以后,你我也不必来往了,我一个当了十五年奴才的人,不配跟你做朋友。”
“若瑶,你胡说什么呢?”宋暖雯实在是被逼的无路可退了,无奈地叹息,左右四看,见四周都没人,这才将沈若瑶拉到身边来,极其小声地道:“是、是方应川打得。”
“什么?”沈若瑶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盯她,道:“怎么可能?世子是你丈夫啊,他怎么会打你?而且还打得这么狠?”
宋暖雯苦笑摇头,将她嫁入方家之后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冷笑道:“我真是不明白,方应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他瞧不上我,可我毕竟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妻啊,我与小厮圆……难道不是在羞辱他吗?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说,只是拳打脚踢,用鞭子打我,用刀子割我,将蜡烛滴在我身上,逼我和小厮……呵呵,我真是要感谢新婚之夜那场火,若非那场火,黑灯瞎火的,我早就已经与那个淫贼小厮苟且了。”
沈若瑶震惊看向满脸眼泪的宋暖雯,惊慌的手足无措,道:“你不知道方应川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吗?哎,这我也想不到啊,要不这样,我托太子帮忙暗中查查看?”
“这……”宋暖雯已经几个月了,仍旧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方应川如此对待,而沈若瑶一个姑娘家,与方家也没什么关系,要想知道更难,如此看来,也只能求助太子了。
“那好吧!”宋暖雯刚说完,急忙道:“一定要请太子悄悄查啊,不然,我……”若是被人知道,她被逼差点与小厮圆房,那她这脸还要不要了?
沈若瑶关心道:“你放心,这种大事,当然要悄悄地查啦。”
瞧向仗义关怀的沈若瑶,宋暖雯沉沉一叹,道:“昌平郡主告诉我一件事,说……胡小蝶是她杀得,嫁祸给太子的。”
“什么?”沈若瑶尽管早就知道真相,但如今仍旧装出一副震惊模样,不敢置信道:“这、这、这不可能吧?昌平郡主和胡小蝶可是好朋友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啊?这这……”
看向如遭雷击,以至于六神无主的沈若瑶,宋暖雯急忙拉住她手安抚,冷笑道:“好朋友?我呸!我和昌平郡主难道不是好朋友吗?可她不还是出卖了我吗?原来,就是她向方应川推荐的我,只因我身份还算过得去,又没娘家依靠,可以任由他们方家欺负罢了。”
“这……”沈若瑶一脸不敢置信,道:“暖雯,你、你今天说得两件事,真是吓到我了,我现在心都还在突突地跳呢,你让我安静一下,我去找太子帮忙查查。”沈若瑶一副受刺激过度的模样,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这些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那方应川和昌平郡主竟然这么恶毒,若是知道你将事情泄露出去,他们肯定会继续打你的。”
“你放心,我自然知晓。”宋暖雯好笑道:“每次我逼不得已进宫赴宴,昌平郡主哪次不是紧跟着?呵呵。”
“不说出去就好。”沈若瑶道:“那我先走了,我查到消息后就告诉你。”
和宋暖雯分别离开的沈若瑶也忍不住吃惊,这方应川是真够狠啊,各种手段都往宋暖雯身上招呼,若是不想新婚妻子离世,背一个克妻的罪名,恐怕方应川真的就要让宋暖雯病逝了。反正宋暖雯也没娘家依靠,就算真的死了,宋家恐怕也会跟当年二叔死时一样,只会向方家讨要好处,绝对不会帮宋暖雯伸冤。
“哟,你装得还真像啊。”萧玄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沈若瑶身边,抱起双臂,好笑道:“宋暖雯说得话,哪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的?装得一脸震惊,跟真的一样,孤都差点被你骗了。”
沈若瑶站在寂静的花园过道上,四周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这才歇下一张震惊的脸,道:“我不装成这样,怎么骗宋暖雯啊?还有你啊,你不去忙北月国使臣的事,跟着我干嘛?”
“不跟着怎么能知道孤未来的太子妃这么能演戏呢?”萧玄景笑吟吟看她,道:“周太医已经跟孤说了,虽然对于春困的解药他暂时毫无头绪,但延缓的药却是真有效,让你爹别担心,有孤在,不会让他死的。”
沈若瑶没好气看他,道:“周太医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嘴还这么碎?什么都说,跟樱草似的。”
“切。”萧玄景笑道:“他可是孤的人,去给你爹诊脉也是孤的吩咐,只要孤问,他怎么可能不告诉孤?”
“烦死了。”沈若瑶没好气抱起双臂,道:“哎,下次永宁公主用什么借口宋暖雯请进宫啊?最近这几次宫宴,永宁公主可会会都有借口呢。”
“当然有借口啦。”萧玄景想了想,道:“那这样,孤那儿有几盆极名贵的牡丹花,回头送给永宁,让永宁用这个借口将人请进宫来,然后你就可以告诉宋暖雯真相了。”话音刚落,萧玄景整个身子靠在沈若瑶肩膀上,皱着一张欠揍的脸,道:“若瑶,孤突然感觉心口好疼啊,肯定是旧伤复发啊。”
“你有毛病啊?你的伤早就好了。”沈若瑶急忙移开一步,可萧玄景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道:“反正孤就是身上疼,不舒服,你扶孤回宫。”
“你做梦。”沈若瑶恶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要回永宁公主寝宫。岂料,萧玄景一个箭步冲上来挡住去路,让沈若瑶好笑道:“玄景,你看看你这精神的模样,哪像是身体不适啊?你装也得装像点儿吧?”
“孤当然没你会装啊,一天天的,扮猪吃虎。”萧玄景突然展开双臂将人抱在怀中,道:“送不送?”
沈若瑶挣扎无用,气道:“不送。”
“确定?”
“确定!”
“哟,嘴这么硬啊,呵呵。”萧玄景突然笑起来,挑眉瞧向前方,随之低头道:“那让孤验证一下,你这嘴有多硬,如何?”
一股子不安的气息涌上沈若瑶全身,她扭头看向方才萧玄景看去的方向,就见茂盛花木遮掩的宫道,有几个人影经过,正往她所站的方向走来。天啊,不能被人看到萧玄景吻她,气道:“你威胁我?”
“对啊,孤就是威胁你,你能怎么样?不服?不服你亲孤一下啊。”萧玄景说着话,脸上笑容更深了,道:“那几人要走出花木遮掩了,然后就会看到我们抱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