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个行刑的太监立即将鞭子放回原位,将烙铁放入火盆之中烧红。那十几个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黑衣人瞧向火盆中的烙铁,目光中已出现恐惧。可偏偏他们牙齿都咬着一块木头,以至于牙齿没办法咬断舌头。
终于,火盆里的烙铁已经烧红,太监们拿着烙铁走到十几个黑衣人面前,那烙铁往黑衣人身上虽然一按,本就浑身是伤的黑衣人们再次经历剧痛,令人恐惧的惨叫声响彻暴室。
一声凄厉惨叫还未完全落下,黑衣人们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又晕死过去。
太监们立即提来一桶盐水,每人一盆从头浇到脚。
才刚安静的暴室又一次想起惨叫声,这一次,惨叫声带着浓浓颤抖。
元丰帝看向已被折磨到不人不鬼的十几个黑衣人,冷声道:“朕倒要瞧瞧,你们的骨头能有多硬。”说完看向行刑太监,道:“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来,今天就算是死人,朕也要他们开口。”
“是。”行刑太监得到令,拿来夹棍,那十几个黑衣人已然模糊的目光看向夹棍,便有几人承受不住,纷纷拼命地点头。
见此,元丰帝冷笑一声,周念极有眼力,立即走上去取下其中一人咬在口中的木头,道:“肯说了?”
黑衣人虚弱地点着头,道:“我们、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求皇上饶命。”
“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指使你们对朕的儿子下手的?”元丰帝气愤大吼,一想到玄景一个人追去城外,心中就忍不住大恨。
黑衣人道:“小人、小人等本是江湖中人,被人以重金招揽,小人等并不止主人是谁,他每次出现都是带着斗笠,全身上下都围起来,除了知道是一个男人外,小人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嗯?”元丰帝皱起眉来,重金招揽江湖中人?道:“你们被招揽了多久?这些时日都待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大概两年了,都待在东城外,一座山下的大宅子里,一共有约莫两千人。”黑衣人老实道。
元丰帝皱了皱眉,道:“能容纳两千人的宅院……”
周念道:“皇上,东城那边的确有一座这样的大宅,只那是有主人的,不知……”说到此,周念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道:“那宅院所有人都被杀了。”
“如此嘛。”元丰帝半阖着眼。这背后之人能养得起两千人两年,财力必然雄厚,这样的人却要杀人抢夺他人的宅院,那说明这人生怕暴露,极其谨慎,如此财力,却不光明正大,这个人的身份……
元丰帝沉沉一叹,道:“那人还有什么特征?”
“这……”黑衣人仔细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头。
见黑衣人说不出有用的消息,元丰帝脸色一沉,黑衣人中便有人害怕了,急忙点头,最终呜呜丫丫。周念急忙走过去给那人取下木头,那人道:“小人知道,那人是宫里的人。”他见元丰帝脸色越沉,心中害怕,急忙道:“真的,我们好多人都见过,给那人赶车的车夫,是个太监。”
“太监!”元丰帝心中大怒,太监,那必然是宫里的,而且太监行为动作有些怪,若是常见太监之人,一看便知太监和男人的区别。元丰帝搭在扶手上得右手用力抓紧,冷声道:“可还有?”
又有一个黑衣人道:“真没有了,小人们只知道这些。”
“你们平日如何称呼那人?”元丰帝问。
“二公子啊。”几名黑衣人一起道。
“什么?”元丰帝脸色大惊,霍然站起身来。
天色渐亮,照在打磨光滑的铜镜上,找出孟贵妃那仍旧妩媚明艳的脸庞上。
“娘娘,今日可要戴这支红宝石步摇?”宫女问道。
孟贵妃瞥了眼喜爱的首饰,没好气道:“昨儿太子才出事,皇上心中正烦着呢,本宫戴这么喜庆的首饰做什么?让皇上看到,还以为本宫很高兴呢?行了,在太子回宫之前还是低调些吧!今日就戴那支碧玉钗。”
“是。”宫女急忙应下,拿来碧玉钗为她插入发间。
孟贵妃仔细瞧着镜中的自己,确定已无任何问题,方才起身去给皇后请安。
谁料刚走到距离寝宫不远的花园,就见三皇子急匆匆迎面跑来,瞧见孟贵妃,脚步一停,憨厚笑道:“贵妃娘娘,我正要去找你呢,我们一起去见二哥啊。”
“什么?”孟贵妃不明所以看向三皇子,道:“三皇子的话本宫听不明白。”
三皇子急道:“昨儿太子的事,贵妃娘娘可知道?”见孟贵妃点头,他继续道:“父皇昨儿晚上带回十几个黑衣人,正是昨日要伤害四弟的凶手,父皇亲自在暴室用刑,那些凶手扛不住重刑已经招了,是二哥派去的人。”
“什么?”孟贵妃大吃一惊,身子一软,幸好身边的宫女急忙扶住她,但就算如此,她也只感觉脑袋沉重,两眼发花,强撑着身子,颤声道:“三皇子,你说得是真的?”见三皇子认真点头,孟贵妃倒也不曾怀疑,毕竟三皇子一向憨厚老实,但孟贵妃却还是问道:“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想快些救回四弟,今儿刚天亮时我去暴室,本要看看事情可有进展,结果瞧见走出暴室的父皇,口中说着什么手足相残,二哥竟然要杀四弟什么的,所以我才来找贵妃娘娘你,我们一起去见二哥,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啊?不……”孟贵妃心已经慌了,看向眼前憨厚的三皇子,道:“我、本宫去见他也就是了,那个,三皇子,你先回去吧!本宫是二皇子的生母,本宫去和他说也就是了。”
三皇子一想也是,人家毕竟是亲母子,有什么话也好说,便点头答应,转身往回走。
孟贵妃也来不及管去给皇后请安的事了,急匆匆转身去二皇子的寝宫,刚走到半路,就瞧见前去请安的萧廷颂,急忙冲上去拉过儿子,低声道:“方才我见到三皇子……”
听完孟贵妃的话,萧廷颂大吃一惊,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
“三皇子就是这么说的,你也知道,你三弟一向是个憨厚的,不会撒谎,如今……”
“母妃。”萧廷颂打断孟贵妃的话,道:“我根本就没做过这种事,会不会是三弟听差了?我……”
萧廷颂话未说完,就见带了上百人带刀侍卫的周念走来,道:“奴才见过贵妃娘娘,见过二皇子。”
孟贵妃瞧见上百名的带刀侍卫,只感觉双腿发软,却强撑着身子不能倒下,道:“是周公公啊,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一大清早乱跑什么?”
周念笑道:“奴才奉皇上的话,请二皇子去御书房。”
萧廷颂看向站在周念身后的一百多名带刀侍卫,心中便已经明白了,这一趟他若是不肯乖乖去,就要硬来了。
见到这场景的孟贵妃哪里还不明白,果然,皇上相信是儿子派人杀太子,如今情况不妙,可皇上叫儿子过去,儿子还能不去吗?她强行在脸上挤出个笑来,道:“好说,本宫跟二皇子说几句话。”孟贵妃转过身,紧挨着儿子,压低着声音,用只有母子两人才能听到的话道:“看来皇上是相信了,你要做好准备,眼下情况不妙,母妃能暂时给你拖一拖,你立即出宫去找你外祖,然后……”
“母妃!”萧廷颂正色道:“不可胡说。”
“眼下情况,稍有不慎你必死无疑!”孟贵妃急道:“你若是不想死,只有这一条路,听母妃的,去找你外公,咱们孟家可是武将世家,你外公和你几个舅舅……”
“母妃!”萧廷颂再次打断孟贵妃的话,道:“我什么都没做。”他迈步往前,与孟贵妃擦肩而过,道:“周公公,走吧!”
“皇儿!”孟贵妃看向离去的儿子背影,气得狠狠跺脚。眼下该怎么办?儿子怎么就不听话呢?如何是好啊?孟贵妃瞧着已不见的儿子背影,急得都要将路踏出一个洞来,叫来心腹太监,道:“你去御书房门外守着,二皇子若有情况,立即来回禀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