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喊道。“苏将军若是心中无鬼,为何要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兵刀相向?莫非是做贼心虚,想杀人灭口吗?”
避家陪着笑地拱手说明,“各位乡亲父老,大家误会了,将军正在核查此事是谁作伪造假。如今我们要去请六部的几位大人一起过来会谈此事,各位稍安勿躁,将军自会给大家一个圆满交代。将军是两朝老臣了,先王对将军向来褒奖有加,将军怎么会做谋逆犯上之事呢?”
纵然他巧舌如簧的解释,可百姓群情激愤,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就是听见了也不相信,只觉得他在狡辩。
时间慢漫流逝,太阳升至中天,派出去请苏复同党的几路人马却都吃了闭门羹,纷纷无功而返。
“将军,户部的方大人说家中女儿生病,他今天实在是走不开……”
“将军,吏部的宋大人说自己昨夜感染风寒之症,暂不能出门。”
“习各军,兵部的丁大人说今日京中有乱,他要先去军中调集人手,以防发生民变,所以无法过来。”
苏复拍桌子跺脚骂道。“这群胆小表。说好了一起共禀荣华,如今竟连这一点小小的民乱都抵挡不了就做缩头乌龟了!要他们何用?”
此时门外又吵嚷起来,“等了这么久,苏将军都不肯出来说明,定然是心中有鬼!请苏将军出示国玺!倘若是真,必然不会刻错了字!若国玺是真,则今日诏书是假,若国玺是假,则今日诏书必然是真!”
“可外那如海浪的喧哗之声一波接一波,漫过屋檐,冲过层层深院,一直冲入后堂苏复的耳朵里。
他咬紧牙关在屋中来回踱步,想了好一阵,倏地站住,沉声说。“备马!本将要入宫面见太后!”
柄玺他自然不能拿出来,否则就真的被坐实那谋逆之罪了。他是要谋逆,但绝不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刻,更不是以掀起民愤为代价的。当务之急,只有先请太后出马为他说话,百姓尊奉玉颂明为王,自然也尊奉太后,只要太后站出来说他是被冤枉的,则百姓们必然也就信了。
避家担心地提醒,“将军这个时候出府,万一和百姓起了冲突……”
“本将还会被他们吃了不成?”他双目圆睁,虎威毕现,大声喝道。“备马!”
骏马备妥,苏复翻身上马,府中侍卫先行冲出去,将拥挤的人群分开一条狭窄的道路来,让他通过。
当他一言不发铁青着脸骑马冲出府门时,又听到人群中有人高喊着,“苏复要畏罪潜逃了!”
众人呼喝着追随他的身形,将道路又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喊着,“苏将军,请说出实情!”
苏复心烦意乱,挥起马鞭向左右抽打看,几名百姓被抽中面颊和肩膀,呼痛向后摔倒,他喊道。“再敢挡本将军的路,就是死罪!”
突然,一支冷箭破空飞出,笔直地射中他的后心。那箭虽短小,但力道惊人,一下子没入他的身体,他眼前一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停止了呼吸,身子向旁边一倒,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众人先是惊怒于苏复挥鞭伤人之举,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跌落马背的,待众人冲上前要去揪他追问时,这才发现他已绝了气息。
“苏复畏罪自杀了。”
一声惊呼从人群中蔓延开来,又传播开去,站得远一些根本看不到的百姓也纷纷跟着喊起来,“苏复畏罪自杀了!苏复畏罪自杀了……”
今日的玉阳国都城,一场民变轰然开始,又倏然结束,谁也不知道在这场民变背后默默操控的那只手,其实来自遥远的圣朝。玉阳的百姓也想不到,他们今日参与的这场民变,会将玉阳带向一个怎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