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了半日,黑羽兴昌吩咐亲信,“以本侯的口气给方化写一封信,让他切记不要随便进攻。圣朝的军队不是吃素的,那个小圣皇尤其难对付,出头的事情他也不要做,宁可这一战不出风头,也不要和黑羽定海争功。”
他的亲信诧异地问。“侯爷,可是元帅走的时候,咱们为元帅制定的作战方针不是这样--”
他举手打断那人的话,“我知道,不过十几天过去了,圣朝军队按兵不动,我总觉得此事有诈。如果黑羽定海另有打算,方化未必玩得过他,最起码先让人平安回来。”
“……是。”
同一时刻,黑羽素兰趴在桌边看着令狐问君正在编写的一首童谣,好奇地问。“这么一首诗不诗、歌不歌的东西,有什么用?”
她笑道。“当然有用。这是一首给孩子唱的歌谣。今晚我悄悄出府,想办法找些孩子来学唱这些歌谣,让他们三五天之内就唱得大街小巷都知道。”
“你要教人歌谣也不用那么麻烦,咱们府后就有一个学堂,你忘了吗?那学堂的老师方先生就是我和我哥的识字启蒙老师,和咱们家一向有交情,前几日还来拜祭过我娘亲呢。”
“那好,就把这歌谣交给方先生,让他教给学堂上的孩子们。”令狐问君写完了,将笔一放,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一双乌黑明亮的眼在烛灯的映射下似是两簇小小的火苗。“这歌谣可能就是我们扳倒黑羽兴昌的致命一击。”
两天后,黑羽王宫中。
黑羽王正在午睡,忽听得自己年纪最小的儿子--七皇子齐北在自己的窗根儿下叨叨念念看什么。
齐北今年只有八岁,是黑羽王很钟爱的一个儿子,因为他每天午睡后都会单独考校齐北的功课,所以齐北总是早早的就到他午睡的书房门前等候。
可是今天齐北口中念念有词的似乎不是他知道的什么古诗古文,细细去听,倒像是首童谣一一
“天地玄黄,黑羽苍苍。国有明君,四海扶匡。家家丰衣,足食米仓,夜不闭户,文武安邦。叨天之恩,黑羽福长,百姓齐颂,贤臣兴昌。”
黑羽王起初还听得嘴角有几分笑意,但听到最后一句时,他猛然坐起,厉声喝道。“齐北!你进来!”
他吓了一跳,不知道父王已经起身,又听父王很生气似的,便低着头,垂手走进,跪在屋中央,“儿臣叩见父王,不知父王已经睡起,儿臣……”
“谁教你这首诗的?”黑羽王阴沉看脸问。
齐北还有些茫茫然,“啊?父王是说儿臣刚才念的那一首……那不是什么人教儿臣的,是儿臣听文苑的一个小太监在那里踢毽子的时候一边背一边数数,觉得很有意思,就跟着背会了。”
“你知道那都是什么意思吗?”黑羽王问。
他呆呆地说。“这……这不是在夸父王英明,说我们黑羽国泰民安……”
“混账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黑羽王陡然发怒,向来对小儿子温和的态度不但大变,犹如雷霆乍响,而且顺势从旁边的桌上抄起一枝毛笔丢了过去,一下子就砸到了齐北的脸上。那毛笔没千透,墨汁甩了他一脸。
齐北也不敢擦,只是眼眶红红地看着父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黑羽王激烈地喘息了片刻,命令道。“将那个教你这狗屁歌谣的小太监找来!朕要严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