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怀璧撰紧她的手腕,似是有话梗在喉间,竟半晌无语。
他越是不说,令狐问君就越觉得担心,隐隐的猜测这件事一定是非同小可,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纵然出了天大的事,有我和你一起承担呢,你怕什么?但你若是一字不吐,要我怎么帮你?”
圣怀璧抬起脸,乌黑幽亮的眸子中有着令狐问君陌生的忧郁和阴霆。以往,纵然是天塌了,他都可以谈笑自若,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她越发的忧心了。
“总不会是又发生宫变吧?”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让他的情绪缓和,但他没有反应。“难道是父皇病了……”她大胆猜测,但心中又自知不是,若太上皇出了事,他也不该到海上来啊。
“是晨儿。”他涩涩开口,黑眸中倒映出她惊慌失措的脸。
“晨儿怎么了?”她揪住他的衣襟,嘴唇颤抖。心像是连跳动的感觉都没了。
“晨儿被人劫走了……”圣怀璧像是怕她昏倒,又像是怕她太过震惊而癫狂,挽臂抱住她的身子,在她耳畔轻声说。“那天晚上,照顾他的宫女突然被杀,侍卫发现时就找不到晨儿了。”
“会是谁……会是谁把他劫走的?”令狐问君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用理智判断。“是我以前的政敌,还是……”
“你能有什么政敌,敢为了报复你而偷走太子?犯下这等大案的,必然是要和圣朝为敌的人。”他幽冷的目光如雾缥纱,令人看不清他的心底深处藏着怎样的杀机。
令狐问君牙齿打着颤,“那……难道是……”
“是黑羽。”圣怀璧笃定的说,“当夜我便命人追查,确认有一条疑有重嫌的小船趁夜从圣都外离港,船上之人虽穿着圣朝人的服饰,但附近的船工可以作证,他们私下说的是黑羽的官话,而且在离港那一晚,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口箱子,寸肖俏抬上船,后来还有人听到船上传来孩子的哭声……”
她的心像是被人撕成碎片又践踏在脚下,痛得双眸紧闭,不敢睁开,只愿此时此刻听到的一切都是圣怀璧骗她的谎言,睁开眼后,一切可以如梦初醒。但是这痛感却是如此真切,真切到从心到身的每一寸都仿佛遭受了千刀万刚之苦,被人慢慢剥离。
“对方……没留话吗?”她颤声问道。“倘若你追击错了,倘若只是普通的劫匪,倘若……”
“没有倘若。”圣怀璧盯着她,“你见到黑羽定海了吗?”
令狐问君睁开眼,“什么意思?”
“你见到他时,他没有什么反应吗?”
令狐问君茫然地摇头。什么反应?黑羽定海只是对她的出现表示了震怒,但是他宁愿挨下一掌,放自己离开,也不愿承认受了她的帮助,得了圣朝的恩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我想此事应该与黑羽定海无关。”圣怀璧沉吟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该是会做出这种下策的人,所以这件事应该是黑羽王的意思,而不是他的,若能找到黑羽定海,请他帮忙,也许可以顺利将晨儿救回。”他紧握着她的手,“但是若黑羽定海帮不上忙,问君,我必不会让此事善罢罢休。”
她猛地一惊,好像突然明白了圣怀璧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你想做什么?难道你想以武力抢人吗?你可知且不说你现在有没有能力和黑羽一决胜负,只要你决定动武,晨儿就性命危矣!”
“晨儿下落不明,我要逼他承认晨儿确实在他手里,不用武力强逼,你以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圣怀璧语气有力的反问,说明他已经将此事深思熟虑过无数次了。“只要黑羽王承认晨儿在他手里,我就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将晨儿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