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把火似乎有了实形,要将刘越宸的四肢百骸都燃成灰烬。
他忍耐着,挣扎着想要再次上马,可颤抖的指尖即便碰触到了马鞍,却也没有任何力气抓紧。
他一次次的起身,又一次次跌倒。
很快,他就没力气了。
整个人摔在地上,呼吸急促又沉重。
慢慢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他努力睁开眼睛,那边已经依稀可以看见皇宫的影子了。
——再撑一下!
——起来!
——刘越宸,你可以的!
可是无论他在心里怎么给自己打气加油,他都无法打败火毒带来的痛苦,他也没办法去拾起那掉落的长剑,更没办法爬上那匹良驹。
宫墙那么近,又那么远。
愤怒。
不甘。
各种负面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他想要挣扎,想要反抗,却一点用都没用。
不知过了多久,无力的情绪终是自心底升起。
然后,很快就爬满了他的四肢百骸。
摄政王刘越宸不再挣扎着要起来,只是仰头看着天上始终清冷的明月,眼角悄然多了一抹水光。
越发模糊的视线里,他仿佛看见记忆里兄长那高大的身影代替父亲的存在,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的画面。
他曾将兄长当做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信他、敬他、爱他……
“皇兄,你真好,你真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皇兄,你怎么什么都懂,你好厉害啊!你真的是我最最最敬佩的人!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皇兄这么厉害!”
“我会永远相信皇兄。”
“皇兄是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
……
年幼者对年长者会有一种天然的敬佩,而至亲至信的人更难叫人设防。
那些虚幻的美好过往,曾让刘越宸对自己的这位兄长产生了深厚的滤镜。
他无法透过滤镜看到皇兄真实的样子。
直至——
他发现皇兄其实不喜欢自己,甚至还想杀他。
那是他对皇兄的滤镜第一次碎裂。
经历生死后,他没办法再将这位兄长当做是自己的至亲至信。
可自有记忆以来,年长者无所不能的形象还在脑海里根深蒂固,所以他总是下意识认为皇兄虽然不适合做兄弟,但至少是一个好皇帝。
到今天,安插在宫里的暗线传来消息,仅剩的第二重滤镜也碎了。
原来皇兄不仅不是好兄长,还不是一个好皇帝。
他自私狭隘、阴狠卑劣。
这是刘越宸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认识到自己的兄长到底是一个多么不堪的人。
可惜,太晚了。
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这一次火毒发作得尤为猛烈,而慕青等人又不在身边。
没想到自己竟会这么没用,不仅帮不了南源侯府,连命都要丢在这宫墙外了。
疼痛依旧,本能蜷缩起身躯,可心里已然不想再挣扎。
他慢慢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时,一道柔和的女声骤然响起。
“王……爷?您怎么在这?您没事吧?”她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