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木景喃喃自语：“母亲，对不起。”他在异世是孤儿，是爷爷奶奶带大，成名后爷爷奶奶也去世了，但是现在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为他做了那么多。

桑榆听到，半初和秋霁也听到。

云夜窈也听到了，她很想应，她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等眼泪流干，她慢慢走到云木景的身前，伸手摸摸他的头，好半天才说道：“孩子，你永远不必对我道歉，是我对不起你。”未经你同意，想要生下你，却又没有好好保护你。

她将女妖面纱放下，将自己的容颜显示出来，泪痕还在，容颜憔悴，她在左木景的眉间轻轻一点，绿色的灵力钻入他的识海，那是不死树一族的法术传承，以及无妄破解封印之法。

“我将功法存于你的识海，将来你若是执意要破解封印，我可助你将无妄三层的封印隔开，让它不受影响。”她没有女儿，没有人继承她的半神境，若是能帮他得偿所愿，这条命就算不要又怎样，左右五万载，早就不想活了。她没有将这些告诉云木景，而是让他们在结霜城住下，剩下的事情改天再说。“结霜城世代都是我们一族的领地，你们可在此安心住下。”

他们考虑到云木景的心情，没有人拒绝，也许他也是愿意多亲近他母亲的，只是他现在不是儿时，不能像儿时一样肆意，他现在长大了，很多情感不能随口说出，只能埋藏在心底。

※※※

紫月起了又落，自从那天云夜窈对他们说了那些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魔宫大殿内，好似忘记他们一样，云木景几次想去看她都望而却步。

其实云夜窈并不是不想理他们，刚好遇上封印松动，处理完了她又在找她那个弟弟云夜重，当初让他用秘术唤回云木景的魂魄，不过是担心儿子魂魄补齐之后一直未回到四界，到时候被天道察觉他是异世之魂，那他再次死亡就会被轮回之力碾碎。

可是她没有让云夜重将自己的儿子弄到魔界来，只是想让他在苍玄界平安的过完一生，若是他是个称职的舅舅，教他不死树一族的修炼术法，活过几万载不成问题，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整整三天，她都没有联系上云夜重，这让她忍不住担忧起来。

……

他们来已经三日，半初想看看结霜城的风景，她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城市是建立在河水之上的。确实，结霜城建立在冥河之上，晚上的萤火照亮整个城池，美丽又梦幻，魔宫矗立在云端，在结霜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魔宫和紫月。

秋霁带着半初去逛结霜城，自从那日以后，云木景总是闷闷不乐。

桑榆见云木景在窗前看着紫月发呆，便问道：“阿景，你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么？”

“不想知道。”

“你恨他？”桑榆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同他一起看月亮。

云木景伸手触摸天空的紫月，近在咫尺却触摸不到，好一会儿他才回答道：“不恨，若没有他，我就不会遇见你，不会遇见秋霁，也不会遇见半初。”

他看向桑榆：“阿榆，你知道你的父母吗？”

桑榆摇摇头，一样想去触摸紫月，可是指尖只能感受微风，她答道：“不知，我是在乞丐窝里长大的，大概五岁的时候遇见一个人仙气飘渺的人，就如同仙人一般，他手上提着食盒，可能是我太饿了，饿从胆边生，我居然去抢他的食盒，结局可想而知，只是他没有杀我，他说我天生剑骨，资质绝佳，想收我做徒弟，问我可愿。”

“后来呢？”

“在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有人愿意收留，自是愿意的，然后他就带我去了苍渊界神月宗，教我剑术，传我术法。”

云木景没有想到，原来桑榆还有这样的过往，只是后来为何会这样。

桑榆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好奇便说道：“当年我央求师傅将同我一起乞讨的夙伊带走， 师傅同意了，说她是天生的法修，便将她一起带上苍渊。”

桑榆说起师父的时候神情温柔，像是提起了世间最亲的人。

他忍不住问道：“阿榆，你师傅很好么？”

“那是自然，师傅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待我如同亲女，而且师傅是苍渊第一音修，五弦琴出神入化，杀人无形。”

那倒是和他那渣爹一样，弹琴的。

她继续说道：“ 正因为师傅待我好，才让夙伊起了歹心，她爱慕师傅，在师傅闭关之时，趁我渡劫虚弱之时，将我肉身元神分离，我才沦落至此。”

云木景心疼桑榆，他将桑榆的手握住，说道：“阿榆，以后换我护着你。”

他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任何人伤害她的，更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桑榆看向自己被云木景紧握双手，不敢抬眼看他。

他同样低头看着自己握紧的双手，紫月的萤光透过窗户，温柔的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门，左木景突然低声道：“阿榆，我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

可阿榆，你爱我么？

会如同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么？他多羡慕半初和秋霁，两情相悦。

桑榆并不说话，她活了千年又被关了千年，情之一字对她来说苍白又薄凉。

在云木景的心都快跳出胸腔的时候，桑榆还是没说话，他的心慢慢平复，他知道了。

前所未有的酸楚缠绕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