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兰,你……见过鬼神?”
呆了半晌,陈月曦这才想起刚刚青兰那副表情,仿佛是心有余悸,好似碰到过什么。
听到自家小姐的问话,青兰小脸先是一白,随即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的事,是……是我胡说的!”
看青兰小丫头,这结结巴巴的样子,陈月曦心头一沉。
前世十几年混迹在医院,光每日接触的病人,就不下几十乃至更多。
通过对无数人的打交道,早就练出火眼金睛的他,瞬间就看穿了青兰眼底的惊慌。
这丫头绝对知道些什么,一定要问出来。
她心里有种预感,青兰丫头刚刚那话,绝对不是随意的忌讳言辞。
在陈月曦的再三追问下,青兰知道藏不住,索性小嘴一张,把自己多年前经历的一件事,娓娓道来。
十多年前,青兰还没有被送进陈府当丫鬟。当时的她,还只是一个普通庄稼户的小女孩儿。
“当年那次,我娘要去采办粮食种子,家里又没人照顾我,就把我带着一起。”
青兰说话间,记忆仿佛又回到十多年前,那个清爽的早晨。
那略带苍白比大病初愈的陈月曦,还要难看些的脸色,却在告诉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定不一般。
正如陈月曦猜测的,在青兰口中。她们母女俩碰上的事情,可谓是古怪到了极点,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青兰的娘带着她,一路沿着官道而走,在过了十多里地时,母女俩碰上了一个车队。
在青蓝模糊的回忆中,那个马车队大约有二三十人,每两人都赶着一辆大排车,上面满载的货物。
“当时我娘,看到那支商队刚想卖卖脸皮去蹭个车,但我却看到那车里的人都不对劲,害怕的不敢让她去。”
听到这儿,陈月曦眉头一蹙,问道:“怎么不对劲?”
“那些人……那些商队的人……”
仿佛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青兰的小脸更显得苍白,如果不是一旁的黄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这个小丫头说不定要一头摔倒在地上。
示意黄竹把青兰扶着坐在绣墩上,看她喝了口水,定下混乱的心神。
“他们……他们都没有脑袋!”
当时不过四岁的青兰,死命的拖着她娘的胳膊,不让凑到那车队跟前去。
她们母女俩这么一折腾的功夫,那车队也是越走越远,就是青兰的娘,想再叫住也是不容易。
原本生气于自家闺女不听话的青兰她娘,在听到说那车队的人,都没有脑袋时,目光一下就起变化,脸更是变得苍白。
在她的眼中,那一个车队的人,都是喘气有声的大活人,可自家闺女青天白日的说他们没有脑袋,这可是吓坏了青兰娘。
“后来呢?”
“后来我娘直接带着我回家,过了好几天才去买种子。”
说到这里,按道理说也就结束了。
但看青兰那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半分。反而随着说话声越见低迷,手里的茶杯也颤抖起来。
“青兰,之后是不是还碰到了什么?”
听到陈月曦这问话,青兰身子一颤,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珠子里,隐约可见泪水。
碰上这诡异的马车队伍,母女俩急匆匆返回家中,在家里人的问询中,绝口不提这件事,只随便寻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可当天夜里,青兰睡得并不安稳。
在似睡非睡之间,她隐隐约约感觉屋子外面,有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由远及近,开始还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当随着时间流逝,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等到了最后,青兰模糊中觉得屋子外,貌似有人想走进来。
当时只有四岁的青兰,被这怪异的感觉吓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感应出外面有人,反正就是两个字——“害怕”。
本该在惊吓中清醒的意识,却依旧是模模糊糊的,全身更是僵硬得动弹不得。
隐约间,青兰听着门外有人,嘴里砸吧了一声。
同时耳边,有一道似男非女的声音响起:“小孩子家家的,看多了这种事可不好。”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在青兰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她只感觉有一阵凉爽的风,从面上吹过。
当意识陷入彻底的昏睡时,青兰只隐约听那道声音说了一句:“有缘再见。”
而从那一夜以后,青兰在入陈府前,再没有看到过任何怪异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
当青兰把事情说完,黄竹已经紧紧靠在桌边,那小脸蛋上惨白惨白的,陈月曦感觉如果不是有桌子挡着,她能够直接摔在地上。
把青兰这儿时的往事,在脑海中反复过了一遍,陈月曦抬头再度看向青兰。
“青兰,你知道那个车队最后怎么样了吗?”
听到陈月曦的问话,青兰仰着头略微想了想。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后来我听说,那个车队似乎遇到山崩,连车带人都没了。”
听到这话,黄竹更是瘫坐在地上,后背死死地靠在桌角上。
而陈月曦则是目露思索,手指在软榻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陈月曦才抬头看向青兰与黄竹,尤其是后者。
“这件事,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向第四个人提起,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