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人的命吊住,陈月曦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剩下那半条命拉回来。
不过在动手之前,还需要做些准备——输血!
听到自己的女徒弟,要辩血粉,吴妈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自己这女徒弟,在医道之上的天分可谓是旷古绝今。这能够区分人血共溶与否的辩血粉,就是她的杰作。
现在听到陈月曦要辩血粉,吴妈就知道这是想去外面,找人来给他输血。
在这几年陈月曦的启发下,吴妈也发现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血液也不同。
输血这事,她也是摸清七八分。
自无妈手中接过装着辩血粉的瓷瓶,陈月曦再看了一眼病榻上那面色苍白的人,深深叹了口气。
为救这个人,怕是要不得不把匣子里的东西暴露了!
这几年时间里,除跟着吴妈学医之外,空余的时候,陈月曦还突发奇想的,把前世外科手术的那套东西,鼓倒出来。
原本,陈月曦以为,在这个世界能弄出,替代血型测试剂的辩血粉就是最大成果。
但谁曾想,三年来酒精、抗生素这类东西,在这个世界都找到替代品。
不过,这些东西虽然做出,陈月曦却是把它深藏在绣楼中,一次也没有使用过。
不为别的,只因树大招风。
这种前所未有的医术一旦被发现,整个雍国怕是都要轰动。
眼下,只想一心度过那场难关的陈月曦,并不想引起人的注意。
所以在这些东西做出来后,她也只是偶尔拿出来把玩一番,怀念怀念前世,根本就没有要使用它们的意思。
但是今天,陈月曦必须要拿出这压箱底的本事了。
她内心有种预感,如果自己和吴妈救不活床上这个人。
自己全家老小,怕是根本就活不到鬼故事里,那恐怖的到来。
那遍布县衙各处的强者气息,不光是陈英杰发觉,五感更加敏锐的陈月曦发现的,只比他更多。
如果这人有意外,怕是要陪葬啊……
下定决心,陈月曦便带辩血粉出了屋子,向那钱县令开始要人。
之后,自己又单独回趟家中,把那套搁置许久的工具带出来。
……………………
等到陈月曦和吴妈拖着疲惫的身子,任由阳光打在身上时,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
“大人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之后里面那位能否活下来,便是要看天意了。”
吴妈说着话时,面上的疲惫根本无法遮掩,甚至口气中,都显得十分飘忽。
而一旁的陈月曦,此刻也是面色有些苍白,眼白内隐隐可见血丝。
这忙活一天一夜,两人可谓是滴水未进,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这样的消耗。
看面前这二位,是真的累到不行。钱县令赶忙吩咐下人,把陈月曦二人带去休息。
不过,休息归休息,却绝口未有提,两人何时可以离开。
知道在里面的人,未曾平安前,自己是没有理会离开的。
陈月曦到也没有多在意,只任由着身边的小丫鬟,搀扶自己往旁边院落的厢房而去。
并未有人注意到,在陈月曦踏出院门时,一角阴暗中潜藏不知多久的人,静静地把一个包裹严严实实的布袋,从屋中收了出来。
“这人,真不愧是吴家传人。”
陈月曦两人前脚刚走,后脚那许毅便出现在钱怀安的身边。
听到徐逸这话,钱怀安面上一喜,但并未答话,甚至连探口风的意思也没有。
钱怀安这表现,就像在陈月曦进院前,告诫她的那样,有时候的自己,就要装作是聋子、瞎子。
许毅仿佛是十分满意,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
“你可要好生招待那位吴神医和她的小徒弟。今夜过后,她们……说不得就是公子的救命恩人。”
听到这话,钱怀安赶忙再施一礼,表示自己知道。
目送钱怀安离开小院,许毅这才转身推门而入,在合上门的刹那,一道冰冷的声音,自门缝间传出。
“守好这院子,擅长者——杀无赦!”
这声音落下,院中并未有任何声音回答,只是冷风吹过地面时,石子路上,多了一只沾血的麻雀。
深夜,跃上枝头,银白的霜华洒满院中。
地上,未干的血迹早就与那小麻雀的尸体一起,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屋内,许毅将桌上的蜡烛换了一根又一根。
那目光虽是在看着眼前跳动的火苗,但内心里,其实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床幔中,病榻上昏迷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伴随着烛火数次明灭,天边的玉盘渐渐落下。
骄阳升起时刻,那床幔间昏迷的人,终是呢喃一声。
当听到这声低喃的刹那,许毅便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