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主母摔倒,一众下人句式慌了神,齐刷刷围了上来,各自七嘴八舌地呼喊起来。
“都退远点!”
眼看着凑到身前的数十个人,陈月曦眉头一凛,属于当家主子的气势,瞬间放开。
“您先别慌!”
伸手探了探陈母的脉搏,知晓她只是惊慌过渡,休息一下,便没有事。
叫人来把陈母安置在软榻上,确定无事后,陈月曦这才转看向王妈,一字一句问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就算她不问,心里也是清楚,自己那姐夫是怎么的了。
前世那文献中记载:
陈氏长女之夫,杨姓名文卓,清水以北,平山人士。
家中钱财不缺,上有高堂,中有妻陈氏,膝下二子,皆为嫡出。
一日,杨文卓自外归家,路遇一植,开花有十,喜之,采后而归,遂乃大病。
……………………
官道之上,数辆马车急急而奔,在来至清水县外时,又分出单独一辆,直往陈府而去。
“这个姐夫啊……也是该着倒霉。”
马车上,陈月曦坐在一角,手中不断揉搓着墨卢那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
在王妈来报,自己那姐夫大病的时候,陈月曦心中也是暗自叹一口气。
因为在文献中记载着,伴随着陈家这女婿一病辞世,围绕这一大家的恐怖诡事,也将正式拉开序幕。
“接近月七月底,舅舅也快回来,那事……也算是要开始了。”
在听完下人快报,说女婿重病,陈老爷两口子,也顾不得再细细的收拾庄园,赶忙带着女儿直往女婿家奔去。
在中途,陈月曦提出自己要回到家中,去带些药来以防万一备用。
“吴姐姐此刻人在都洪府上看诊,想赶回来定时来不及。只能苦了闺女你,多跑动些!”
陈母说话间,手帕又忍不住在眼角处揉了揉。
“好了好了,这不还没什么呢,你别着急哭啊!”
看着老妻在这会儿又掉起眼泪,陈父赶紧岔开话题,把随行的小厮,叫到马车边。
“去!叫少爷回家,等会儿送曦儿来平山县!”
“小的这就去!”
陈父也知道自己闺女的医术精湛,并不逊色吴妈。此刻能够指望的,全都是她了。
“闺女,委屈你辛苦点啊,爹和你娘先去看看,你回去抓点紧,赶紧过来。”
“我知道的爹,你放心。”
一家人在县城门口分别,陈月曦坐车回家取药,陈父则是带着老妻,急匆匆赶往平山县。
“哥,嫂子。”
一回到家中,陈月曦迎面就见到等在厅堂的二哥与二嫂。
三个人也知道时间宝贵,并没有多的废话,只陈月曦快步回了绣楼,从暗格取了几味保命密药。
家中不能没人主持大局,二嫂绿芜便带幼儿阿楠呆在家中,操持家务。
而墨卢则是又一度充当保安的角色,为陈月曦守着自己满是秘密的绣楼。
陈月曦和陈英杰,则是飞快赶往平山县。但马车才刚出城门,却是遇上了麻烦。
“嘿!别挡路啊!”
…………
“我们着急有事,就这么多,你快点让开!”
“算我求您了!可别闹了!要多少我给不成嘛!!”
“怎么了?”
感觉到车马停下不动,外面又有人吵闹的声音传来,陈月曦和哥哥对视一眼,赶忙一撩帘子向外看去。
入眼所见,就看自己家的马车停在城门外的黄土官道上。而前面路的正中央,侧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邋遢乞丐。
这人的头发说黑不黑,说灰不灰,长长的,似乎好多天没有洗过,都打了结,上面还沾着些许的泥巴。
那身破烂不堪,早就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乞丐服上,同样沾着一些泥土和饭菜污渍。
“少爷、小姐,这人死活不让咱们走!”
听到身背后的声音,那正牵着大马的小厮一扭头,就看陈英杰跳下了车,直向这里走来。
“少爷,我是真的没辙了!”
“您看,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他了,可就是不肯让开啊!”
赶车的小厮说话间,还把自己装钱的荷包翻过来,给陈英杰看了看,示意自己真的没有说谎。
而陈英杰也知道这事不怨他,伸手拍了拍小厮的肩膀,说回家后会把贴出的钱补上。
“老人家,我们兄妹俩着急赶路,能否请您通融,换个地方歇息?”
面对这个衣衫褴褛似乎有些油盐不进的老乞丐,陈英杰并没有跟别的公子哥儿似的,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谁都给我面子的傲慢。
从小在陈老爷的毒打下,陈英杰不说是平易近人,但属于富豪子弟们身上共通的臭毛病,可是没有沾上半点。
就算眼前,这是个身无分文的落魄乞丐,他也没有丝毫的高高在上的口气,只是十分真诚的对他言说,自己赶着去就人性命,希望能请老人家挪开一些,好让马车过去。
“救人啊……”
听到陈英杰这话,那乞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嘴里慢慢吞吞地念叨起来。
“这每个人生死都有定数,不是说你想救就能救……”
老乞丐的话还没说完,半眯的眼眸刚好瞥到从马车内探出半个头来的陈月曦。
当两道视线对上的刹那,尤其是那双清透的眸子映入眼帘的瞬间,老乞丐原本想说的后半截的话,瞬间哑了。
“……或许也不是救不了。”